“嗯……两个月……”
“这个是测试表,你帮他念,让他做一下,千万要如实填,不然没办法给你治。”医生严肃道。
“好的好的。”王洁赶紧道。
等他们做完测试,温砚听见王洁复杂地问,“你有这么多的难受,你都没怀疑过吗?”
医生看完,“你这个情绪问题是一年前就很严重,不知道是不是生完孩子又加重了,先给你开点药吧,如果经济条件允许,可以每周约心理医生疏导一下。”
“那我的眼睛还能恢复吗?”温砚机械地扣着手。
“这个我也没办法说什么时候能好,也许吃完药,有一天想开了,它就好了,也许要等很久很久。”
出了医院,王洁又把温砚带回学校。
原本该看得清清楚楚的世界变得模糊,温砚听见学生和他说话,但闻声看过去,只是像打了严重的马赛克一样。
王洁扶着他坐在床上,“我帮你联系一下的丈夫吧。”
温砚垂头,黑发遮住了眼睛,显出一丝狼狈。
“……我不想让他知道”
“可是……”
“你放心,我不会待在这里连累你的,我明天就动身。”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现在眼睛看不见,得找个人照顾你啊!”
“你不让你丈夫知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回老家吧。”
“你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啊,人家知道你看不见,肯定会欺负你,还是要有个人照顾你。”
“那就麻烦你,帮我找一个靠谱的……beta。”
温砚摸摸索索把自己的手机给她,“你打开我的账户,这里面还有一些钱,你转到你账户上吧。”
王洁接了他的手机,但没打开。
“里面应该剩了十万,留下一万帮我雇个人,还有九万,我捐给这里的学生。”
“你身上的积蓄只剩下这么些了吗?如果是只剩这么些,我不能替孩子们收下,不然你眼睛看不见,到时候没钱怎么办?”
“你放心,我还有。”
“我还是先帮你找个靠谱的人照顾你吧,找到人之前,你先在这里住着。”
“谢谢你,王校长。”温砚轻声。
“那你先休息,我忙去了。”
温砚点点头。
看不见之后,对声音变得格外敏锐,温砚听见王校长远去的脚步声,然后是关门声,接着房间里便寂静下来,温砚坐在那里,泪水砸在手背上。
明明可以见到川骛和宝宝了,为什么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会一直看不见吗?
其实他还隐瞒了一些病情,他的嗅觉有些退化,走路也变得费力。
如果一直不好,那这个样子……
温砚很想念蔺川鹜和宝宝,可是现在的他和残疾没有什么区别,没有人会想要一个残疾的妻子,也没有孩子想要一个残疾的父母……
六个月后。
蔺氏集团大楼。
高层办公室。
蔺川鹜神色淡漠地看着窗外。
邱毅一边汇报工作,一边在心里叹口气。
距离温砚离开已经半年了,人还是没有消息,蔺川鹜整个人越发瘦削阴冷了,以前邱天还敢在他面前顶几句嘴,现在汇报完工作都是一身冷汗。
汇报完后,邱毅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蔺总,距离你上一次易感期已经过去两个月了,王医生说,你这半年的易感期不太稳定,这段时间需要严格检测,以防易感期忽然来临。”
蔺川鹜按了按太阳穴,“怪不得头疼。”
“又开始头疼了吗?要不要吃点药?”
蔺川鹜摆摆手,让他出去。
工作结束后,蔺川鹜开车回家。
家里重新变得冰冷,雪兰的味道也随着人离开而变得无影踪。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半以前,寂静陪伴着他。
“哇呜——”
一声嘹亮的哭声突兀响起来。
蔺川鹜走到哭声的源头。
王美芝正带着半岁的蔺奕景和小狼玩。
王美芝看见他,慌忙和他比划。
-要抓小狼,不让他抓,他闹。
蔺川鹜示意她下去,然后他把蔺奕景抱起来,给他擤鼻涕,擦眼泪,然后抹到他衣服上。
蔺奕景是个皮实的性格,哭得快,去得也快,看抱自己的人成了他,开始往他脸上啪啪打,“ma!ma!”
也是个没出息的alpha,第一个学会的音节就是妈。
蔺川鹜捏着他的脸,“都不要你了,你还叫他干什么,叫他他会回来看你?”
蔺奕景听不懂,开始在他怀里乱扭,要下去,和小狼玩。
蔺川鹜一手抱着蔺奕景,一手拎着小狼,一块丢到婴儿房里,让他玩去。
晚上他带着蔺奕景睡,蔺奕景又是哼唧又是哭,蔺川鹜往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他还是闹。
蔺川鹜才把温砚的衬衣拿出来,放他旁边,蔺奕景这才老实了。
蔺川鹜给他哄睡后,自己坐在昏暗的客厅里喝酒。
喝到最后,他一个alpha泣不成声。
他恨死温砚了。
比当初恨他爸妈还要恨。
第二天,他没事人一样上班。
邱毅道:“赵先生想要见您。”
“如果不是关于温砚的,就让他滚。”
“那这次我还真不能滚了。”赵玉枳笑嘻嘻地进来,“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又憔悴了,带娃带的,还是想老婆想的?”
见他懒得搭理自己,赵玉枳继续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那个。”
“少卖关子。”
“果真老婆跑了的人容易暴躁。”
“好消息我爸查到温砚的踪迹了。”
“坏消息是在医院里。”
蔺川鹜瞳孔骤缩。
“是在干邑市的医院里。”
“我动用关系查了他的病例,你老婆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蔺川鹜紧绷着脸,起身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