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组织的工作非常繁琐。

好在, 暮霜也没想一步到位，又果断地收拢了太宰治和坂口安吾两位智囊（？）, 太宰治很快找到了一个简陋的驻地, 房东脾气很好，还给他们赠送了很多旧家具。

织田作之助也很满意。

“在这个位置，至少有八条逃亡路线, 无论敌人从哪个方向进攻, 我都有把握带着你们逃跑。”

“……不，你们好歹对我有点信心啊。”

建立基地的第一件事——

就是规划逃跑线路是怎么回事？

太宰治笑嘻嘻地将抹布扔进水盆里，说好是给新基地搞卫生, 但他完全是在给暮霜和织田作之助捣乱的, 将湿漉漉的水泼得满地都是：“我们该对你有什么信心……？”

暮霜理直气壮地回答：“如果要逃跑的话, 用我的门门有道不是更快吗！”

“……”

“……”

太宰治翻了个白眼, 阴阳怪气地夸奖暮霜：“作为新组织的首领，森大小姐也确实对自己挺有信心的。”

“好歹对首领有点尊重啊！”

“是是，我尊敬的森大小姐。”

“不准再往地上泼水了！”

“放心，这都是小问题，等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来, 这些水渍全部都会被晒干的。比起这些小事，我们来庆祝组织成立吧？”

“……”

“……”

“我偷了中也的红酒哦。”

暮霜无言以对：“中也认识你，真的倒了十辈子的大霉。”

“你就说，你要不要尝尝？”

“走吧。”

“嗯？”

暮霜将手里的拖把随手一扔，她也不喜欢做这种家务事，奈何坂口安吾虽然退出异能特务科, 却还有很多工作需要交接, 很多知晓的隐秘需要被清洗——异能特务科里还真的有清洗记忆的异能者, 在这些琐事被解决之前, 坂口安吾还要在异能特务科待上一段时间。

织田作之助倒是不介意做这些琐事，但无论是暮霜，还是太宰治，都做不到理直气壮的让他一个人忙碌。

暮霜说：“我们去天台吧。”

*

*

天台在三楼。

太宰治将这整栋楼都包下来，一楼是组织工作室，二楼是宿舍，三楼是天台。织田作之助抬过来一个圆桌和三把椅子，这些家具都是上一任租户留下来的破烂货，但没有人在意。

太宰治笑盈盈地开了红酒，给所有人都斟了一杯红酒，清澈的红色液体在透明的高脚杯里不断回旋。

暮霜抿了一口。

酒的醇香在口腔里回荡。

“太宰。”

“嗯？”

“你说，Drawer首领的悬赏我还能不能拿到？”中也的珍藏红酒后劲有些重，也就半杯下去，暮霜就觉得有些微醺，她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看向太宰治，“我真的想要那个悬赏金啊。”

“恐怕不行，杀死安东尼奥的是那只死老鼠。”太宰治低声嘟哝了一句“我迟早要抓到那只死老鼠”，接着又回答，“异能特务科不会认账的。”

“我想也是。”

“你为什么想要那个悬赏？”

“我在旧书店里看到了《明暗》，但这种绝版的二手书真的好贵啊，我根本就买不起呜呜呜……”

织田作之助忽然望过来。

在三人中间，他酒量最好，现在还很清醒，钴蓝色的眼睛就像是被清水洗涤过，反而清澈明亮如苍穹。

他低沉地问：“为什么想要那本书？”

暮霜大概真的有一点点醉，甚至没发现，和她聊天的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换人了。她抱怨着说：“因为，我想让作之助写小说。”

“……他不写小说也没关系吧。”

“不，你不懂！”

“想要将所说的言语付诸笔端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封笔不写，哪怕全世界讨伐，哪怕无人欣赏——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就算是我死了，被钉在棺材里，也会用腐朽的声音抒发内心的作品！”

太宰治忽然觉得红酒不香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总要被写进暮霜的小说里被迫害。

暮霜忽然转头看向织田作之助。

她的眼睛波光粼粼，朦胧柔美，隐约藏着一抹叹息般的惆怅哀伤。

“当初作之助就是因为看到了那本书，才想着成为小说家的吧？我想，如果作之助能看到结局的话，会不会想着要再拿起笔来。这样的话，作之助也能得到幸福吧？”

太宰治吐槽：“你说的，好像写小说就是幸福的事情了……”

“写小说——”

暮霜猛然一拍桌子：“当然很幸福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