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听到开门声,不自觉地抬起头来,随后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段翎的房间。
她尴尬到头皮发麻。
小时候的段馨宁很黏父母,有几年,他们出差不得不带上她,家里只剩下段翎一个孩子,于是请林听的父母帮忙照顾几天。
李惊秋为省事,当时让林听和段翎一起洗澡、睡觉。她认为他们都是几岁的孩子,不用避嫌。
所以他们有着小时候在同个水盆里洗过澡的革.命友谊。
可现如今,他们长大了。
得注意一下。
“我刚以为这里是自己的房间了。”林听解释了句,忙不迭地翻开被子找出自己的胸罩。
“嗯。”段翎背过身去。
段翎的被子恰好跟她今天穿的胸罩同颜色,有点难找。林听拎起被子抖了抖,裹进被子深处的胸罩终于掉出来。或许是她抖得太用力,它掉出床外了,还砸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段翎身上。
眼看着就要掉到地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抓住它。
林听的视线沿着这只手往上移,停在段翎的脸。他面色如常,将胸罩递回给她,扫一眼被她用笔圈出题干重点的数学试卷。
“你快做完这张试卷了?”
“快了,只是有几道题还没头绪,空着呢,感觉有点难。”林听心跳如擂鼓地接过胸罩,急急忙忙地走进厕所扣好再出来。
她捞起放书桌上的手机看时间,尽量装作自然点:“你吃得也太慢了吧,比我晚半个小时。”
段翎坐到她坐过的床边:“李阿姨留我问了些问题。”
林听见他好像忘记刚才发生的事,也自然了不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妈,知道她啰嗦,还不找个借口躲远点。”她平时一见李惊秋要开始滔滔不绝就立刻逃跑。
他笑了笑,没说话。
林听伸了个懒腰,熟练地倒杯水喝,段翎房间一直备有她的水杯:“我妈问了你什么,学习成绩?”长辈很喜欢拉着还在读书的后辈问学习成绩,隔三岔五问一遍。
段翎拿过她的试卷看:“李阿姨问你在学校有没有早恋。”
林听呛到,即使她真的跟人谈恋爱又怎么样,只要不影响到学习就行。国外不仅没早恋这个说法,还认为谈恋爱是人学习成长的一部分,好像只有国内有。
好吧,林听也能理解。
毕竟国与国之间的文化因国情而定,不分优劣,存在差异,而国内目前的性教育较为保守。
不过按照国内判断是否早恋的标准,她也是能谈恋爱的年纪了,已满十八岁,虽是刚过生日,刚满的,但也是满了,不算早恋。
林听坐到他旁边,又喝了口水:“我妈让你监视我?”
段翎拿铅笔在试卷上打了个分,他今天下课前做过这张试卷,记得正确答案,能快速算出分:“只是问问,谈不上监视。”
“你怎么回答的?”
“我还能回答什么,当然是没有。”他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问,“难道你瞒着我,谈了?”
谈个屁,没时间,况且也没有看得上的。她心道。
林听倒向床,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试卷:“是谈了,我跟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谈了,日日夜夜谈着,谈了好多年了。它们虐我千万遍,我待它们如初恋。”
段翎也躺下来,无意识地深深闻了下房间里多出来的气息。
林听看着试卷上的分数,嫌分低:“你怎么这么快就给我打分了,我还有几道题没做。”
“等你做完,再加上。”
“也行。”她继续做题,笔划过光滑的试卷纸,“我今晚不回去了,做完这张试卷,去馨宁房间打地铺睡,我房间好热。”
空调是昨天白天坏的,昨晚睡觉吹风扇睡觉,醒来一身汗,也不知道她爸妈是怎么能忍受得了没空调的房间。她有问过他们热不热,他们却说“心静自然凉”。
可能有人真的能做到“心静自然凉”,但林听做不到。
“可以。”段翎起身去拿书,他跟林听有些不同,她喜欢在晚上刷题,他喜欢在白天刷题,晚上看有关人体解剖的课外书。
林听探脑袋过来看了看,入目就是张血淋淋的照片和配文。
“又在看这种书?”
段翎抬眼,目光不经意扫过她低垂的领口,很快挪开了:“你不是都看见了,还问我。”
林听啧了声,用笔头敲他的书,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喜欢看这种书,想以后当外科医生?”
她之前就想问了。
段翎却隔空地指了下床底,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喜欢看那种书,想以后逐一实践?”
林听初中时通过同学接触到些带点黄的小说,现在高中直接看小黄.书。不过她有个奇怪的毛病,不喜欢看电子书,喜欢看实体书,断断续续攒了一大箱小黄.书。
而李惊秋向来不允许林听小小年纪就看这种书,会没收的。
所以林听瞒着李惊秋,偷偷地将那箱书搬到了段翎房间的床底下,让他替她保管一段时间,等她找到安全的地方再搬走。
林听有想过放段馨宁房间,奈何她母亲冯姨每隔几天便会到她房间打扫卫生,那里太危险。
段翎房间就不同了。
他自初中起就自己搞卫生,她父母很少进他房间,很安全。
林听翻身下床,从床底拉出箱子,讪笑道:“你想多了,我看这种书,才不是想以后逐一实践,只是觉得看它们能释放压力。”
段翎翻过一页,上面的是张更血腥的照片,人的心脏被剖开了:“我看这种书,也不是想以后当外科医生,只是觉得看着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