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1 / 2)

一切如段翎所料,段馨宁经历过险些被疯马撞倒一事后对林听死心塌地,对她是有求必应。

段翎没有出手干涉,段馨宁待旁人如何,与他无关。

可只要段翎发现林听设计段馨宁,想看段馨宁出丑,都会将计就计,反过来设计她,让她尝一下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他倒不是念及亲情才阻止的,只是不想林听得偿所愿。

一来二去的,他们关系变得恶劣,虽说表面维持着见面会问候的礼仪,但是背地里斗来斗去的,而且每次皆以她作茧自缚告终。

一年后,段黎生死了。父亲对外说他是在办锦衣卫差事时出了意外,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段翎便是其中之一。

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听到父亲和母亲争吵才知道的。

当年当街纵马的是国舅,皇后娘娘唯一的亲哥哥。皇帝当年没处置国舅,只罚他闭门思过半个月。父亲气不过,进宫面见皇帝,却依然得不到想要的公道。

国舅因此记恨段家,时不时给他们使绊子,还撺掇皇帝降父亲的职,拿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来说他生了二心,不适合再当指挥使。

皇帝性子软、昏庸,又偏信外戚,当真找个由头降父亲的职,提拔了旁人当锦衣卫指挥使。

国舅没打算就这样收手,想置段家于死地,不断打压父亲。

而皇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父亲对大夏是越来越失望。不久后,父亲的挚友找上了他。那位挚友身边带着男谋士和女谋士,女谋士看起来比男谋士强很多。

那天过后,父亲就派段黎生秘密保护他的挚友。后来,段黎生为保护他的挚友,被人杀了。

此刻,段翎面无表情地仰头望挂满白灯笼、白布条的府邸。

望了片刻,段翎拿着一本书走到后院的凉亭。他还小,不用招待那些前来段府吊唁的客人。

去后院前,段翎趁大人没留意,到棺材旁边看过段黎生,他尸体僵硬,安安静静地躺着。

段翎收敛心神,翻开书。

还没看两页,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细微的动静,抬眸看去。林听站在湖边,碾碎花瓣扔进湖里,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很快,她发现他在凉亭了,又迅速装出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段黎生葬礼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没再见过面。有林听很少来段府的原因,也有他被父亲送去当药人了的原因。

父亲认为他冷血、喜杀戮是一种病,想治好他,听新帝说当药人可以治,便将他送去了。

奈何事与愿违。

段翎没被“治好”,反倒成为生性多疑的大燕新帝控制他父亲的工具。成为药人后,寿命会很短,除非找到变回正常人的法子。

不过新帝在控制段家的同时,也被他控制着。新帝非常迷信,听国师说必须要药人自愿献血,做出来的丹药才有长生不老之效,所以新帝不敢将他关起来取血。

只要段翎不杀新帝,不谋反,他要什么,新帝都会给。

*

段翎再次见到林听的时候,他在受罚,跪在院中。她想看他狼狈样,虚情假意地来给他送水。

那一刻,段翎想杀了林听,不知为何,终究是没下手。

过了几年,林听死性不改,继续设计段馨宁,段翎像以前那样阻止了,她愈发地厌恶他,厌恶到恨不得他去死才好。她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将他引去狼窝。

她年纪虽小,但足够心狠。

可林听前脚引他去狼窝,后脚后悔了,折返回来拉着他逃跑,终于又露出初见时的那种眼神,不过这次多了些愧疚心疼的情绪。

段翎感到兴奋,失了神似的盯着林听的眼睛看。

好看。

他喜欢,是想挖下来藏起来,让它只属于自己的喜欢。

原本他一人能安全逃掉,不被狼伤到的,就因刹那的失神,被狼抓伤脚,还差点被咬中。

林听见他受伤也没有扔下他,反而捡起东西砸狼,扶着他跑,哪怕这样会拖慢自己的速度。

段翎恍惚中似乎听到了林听说抱歉,她不是故意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回到段府大门,而扶住他的林听彻底没力气了,连台阶都走不上去,更别提敲门,直接倒在大门前。

林听倒下,半压在她身上的段翎也跟着倒下,双双躺地上。

段翎还有点力气,却没站起来敲门喊人,而是侧过身子躺着,注视累晕过去的林听,之后抬手撩开挡住她脸的湿碎发,完整地露出那双被薄眼皮包裹着的眼睛。

他将手覆上去,病态地感受着林听眼皮下的眼球。等其他人发现他们,已是一刻钟后。

可惜的是,林听醒来后又没了那种眼神,只字不提她救过他的事,像是怕段家会追究自己的责任,毕竟要不是她引他去狼窝,也不会发生他被狼伤了的事。

自那天起,段翎喜欢上了挖人的眼球,然后放到琉璃罐里。

*

他二十岁那年,她十六岁。

段翎偶然发现那种眼神在时隔多年后重回到她眼睛里。

但段翎早没了当初的兴奋,只是多看几眼罢了,没深究。他认为它会像前几次那样,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错觉般。

再加上他已经是锦衣卫,可以从杀戮和挖罪犯的眼球中获取快感,缓和自己压抑着的本性。

又过了两年。

段翎在南山阁见到林听,他们有两年没见了。如今她被人劫持,脖颈架有一把锋利的刀。

他立于楼梯下,视线情不自禁定格在她脸上,不,准确点来说,是定格在她双眼上。这眼神是近两年来一直都在,没消失过,还是一如既往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段翎掷出绣春刀,刺向劫持着林听的男子。她反应敏捷地从楼梯间跳下来,远离了危险。

等锦衣卫抓住犯人,他跟她没说上一句话便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