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想问很多问题, 直到对方站到面前，他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低头对上那稍显冷淡的翠绿色眼眸，太宰治憋了又憋。
“牧野你, 这雾还能返老还童？”
就知道这人没好话。
“是啊，你赶紧去试试。”
牧野冬面无表情从他身边走过, 走到橱边翻找着。
没错过牧野冬通红的眼眶, 太宰治决定将其他问题都先放一边, 凑到他身边。
“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没怎么。”
牧野冬不想多提。
只是，太宰治为什么在他这边。
牧野冬上下打量他。
“你看到外面的雾没有？”
提到外面，牧野冬面露烦躁。
“哪来的雾, 根本看不见前面的路。”
害得他撞了五次墙，三次树，脑袋到现在都是晕乎乎的。
“不知道啊, 一早就有了。”
看着牧野冬拿出一张毯子, 转身又要出门, 太宰治拉住他。
“还出去？”
牧野冬垂眸看看两人相握的手，又看看太宰。
“不然呢？”
太宰治收紧手臂。
“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我和你一起。”
他能看出来牧野冬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他们明明好久没见了，对方却一直不看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要一起去？
牧野冬心情不好, 没多想。
“那走。”
三分钟后, 两人一同走出房门。
看着面前的雾蒙蒙, 太宰治伸出手在面前挥了下，面露诧异。
“这雾，好浓。”
牧野冬手里抱着被子, 闻声转头看他。
“没去上班？”
不然怎么这样惊讶。
太宰治摇头。
“这雾来的毫无征兆，一早起来就这样了, 这时候出去很危险。”
这雾虽不知来源，但可以肯定的是，肯定不是大自然的产物，一定是人搞出来的东西。
哪有地方大冬天的，十二月了还有这么大的雾。
脑海中闪过一路来时鼻尖闻到的味道，牧野冬点头。
“确实不太对。”
还有他看到的那个人手。
“是不是...”
不等牧野冬将话语说完，太宰治拉住他，两人停下脚步。
一片寂静间，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什么东西？
牧野冬挑眉看太宰治。
“恐怕就是这个东西。”
太宰治的话语压得很低。
可周围太安静了，牧野冬不看他，都能听清楚他的话。
“太宰不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吗。”
太宰治皱眉，正要回答，前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就像什么巨型车辆正在朝他们行驶过来。
“报告，前面有活物——”
“以何边街为圆心三公里内即将进行大范围消杀，再重复一遍，以何边街为圆心三公里内即将进行大范围消杀，请听到广播的居民赶紧就近找庇护所躲避。”
“消杀？”
牧野冬迟疑。
他们是故意将那些东西赶到这里？
思绪间，手被人攥住，太宰治左右看看，拽着牧野冬朝右边走。
“是特务科的人，鬼知道他们要用什么消杀。”
牧野冬到横滨半年多，还没见过特务科的人。
对于太宰治光是听到广播的声音就认出对方身份这一点，牧野冬很是惊奇。
“怎么认出来的？”
“听声音。”
快速踹开房门，带着牧野冬进入房内，确认门关好了，太宰治松了口气。
“说话这家伙的异能就是扩大分贝，让声音钻入他异能范围内每个人的耳朵里。”
太宰治说着，撇撇嘴。
前两年他受邀去特务科参观，这家伙就在，没想到现在还在呢。
“原来如此。”
异能的种类真是丰富。
见牧野冬环顾四周，放在毯子上的手一直在动，心情不平静，太宰治问。
“牧野？要去做什么？很着急吗？”
牧野冬闻言磨搓毯子毛的动作顿了下，沉默。
就在太宰治以为他不会回答时，牧野冬叫他。
“太宰。”
“嗯？”
太宰治几步走到他身边。
“怎么了？”
太宰治没等到回答，肩膀处多了几分重量。
鸢紫色的眼眸瞪大。
他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牧野冬话语低低。
“一直很照顾我的哥哥，在我面前走了。”
“要是我早点察觉到他的不对就好了，或许还可以救他。”
怪不得。
怪不得从刚才开始，他的状态一直很不对。
太宰治轻抚肩膀上的脑袋，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他话语微沉。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与其事后抱怨后悔，不如一开始就做好问心无愧的决定。”
牧野冬没回答，只是将脑袋往他脖颈的位置靠了靠，双手环上他的腰。
掌心下的头发柔软蓬松，一如此人给他的感觉，太宰治轻轻摸着，面上神色逐渐放松。
脖间是温热的吐息，太宰治也跟着一点点放松身子。
他多久没见到过牧野了？
他总是以忙碌麻痹自己的大脑，真的问出这个问题，他脑海中又清晰得出答案。
20天。
一个月不到，短短20天。
他却觉得这20天格外难熬，一点意思都没有。
怀中小孩到底有什么本事？
明明不认识他之前，生活也是这样过的，有一天算一天，哪来没有意思这种说法。
太宰治也不嫌累，就这样站着让牧野冬靠。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久到外面的声音都消失了，牧野冬忽然惊醒，动了动身子，抬头看向窗外，声音沙哑。
“好了？”
鼻尖擦过脖颈没有绑绷带的肌肤，太宰治身子紧绷了瞬，又慢慢放松。
“...可能？”
他回答间，牧野冬已经凑到门口去看。
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嘎吱嘎吱的声音和巨型车辆行驶的声音都消失了。
应该是结束了？
牧野冬这样想着，一点点拉开门。
“怎么样？”
背后，太宰治也凑过来。
牧野冬皱了下眉，将门拉的更大。
“没味道，也没声音。”
牧野冬转身回去拿毯子，太宰治凑到门口查看。
确实，外面寂静无声，一点奇怪气味都没有。
不是消杀吗？
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就他所知，特务科还没到能研究出无色无味消杀喷雾的水平。
是出什么意外了，所以消杀没进行？
太宰治思考间，牧野冬已经抱好毯子，准备出门。
“走吧，我们快点。”
只一句话的功夫，牧野冬在面前消失。
雾太大，担心等下找不到牧野冬，太宰治顾不得多想，抬脚跟上。
牧野冬的脚步迈得很大，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到了。”
“这里？”
太宰治看着一步前的破门，一挑眉。
这里很偏，平常都没什么人来，牧野是被人拐到了这里吗？
废弃大楼，除了门，其他大多都完好，没有太多雾。
总算离开雾气，太宰治松了口气。
太宰治跟着牧野冬朝二楼走，左右观察周围的情况。
一二楼的防护都拆了，余光见太宰治一个身形不稳，险些跌倒，牧野冬拽住他。
“当心。”
见太宰治站稳，牧野冬收回手，继续朝前走。
走到二楼，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地上一片血腥，太宰治皱眉，啧了一声。
抬头看牧野冬，他就好像没看到地上这些东西一样，径直就朝一处墙根走去。
见牧野冬用毯子将墙边那人包裹住，露出他的脸，太宰治一愣。
“这是...”
这脸似曾相识。
牧野冬动作轻柔将艾贝包裹到毯子里。
“他是艾贝，还记得吗？当时在游轮货舱。”
太宰治想了想。
货舱里的人。
“想起来了。”
“他怎么会在这？”
牧野冬摇头。
“我被带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了。”
他也很想问这个问题。
“看守的人都死了。”
牧野冬指指地上。
“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吃了。”
太宰治神色逐渐严肃。
“牧野，这里不安全，我们...”
话语还没说完，脚下忽然强烈晃动，太宰治不得已压低身子。
牧野冬快速将艾贝包裹好，放到二层最里面的房间床下，和太宰治一同从侧门溜出。
雾更浓了。
不太熟悉侧门，牧野冬一时间有些找不到路。
只一步的功夫，身边人没了踪影，牧野冬声音低低。
“太宰？”
不等他再叫，太宰忽的从侧边跑来，拉住牧野冬的手臂。
“我在这，快走，它们追来了。”
“到底什么东西。”
牧野冬皱眉。
他听到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我刚刚踩到一截断腿，横截面看起来很像货舱里那个怪物。”
牧野冬和太宰治对视一眼。
两人明白，如果真是这样，这件事就严重了。
牧野冬忽的想到那广播。
“特务科的人...”
太宰治反应迅速避开面前的大树，接过牧野冬的话。
“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要知道，当时在货舱，他也是偷袭才得以成功。
两人一路往前狂奔，牧野冬稍稍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