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唳试着挣脱了一下,发现力气与林随意实在悬殊。
林随意察觉到了楼唳的挣扎,他停下来看着脸上又添新伤身上到处挂彩的楼唳:“他们拿你出气,你不会还想回去吧?”
楼唳摇了摇头,说:“你误会了。”
林随意有种好心没好报的感觉,语气怪异道:“我误会什么?你身上的伤是自己弄的?”
楼唳沉默了一会儿,仰头看着林随意:“他们不会打我。”
“得。”林随意指着楼唳的家:“当我多管闲事,你回去吧。”
楼唳转身要走,林随意气笑了,大步向前走到楼唳面前,重新拽起楼唳,一言不发地往酒店去。
到了酒店,林随意把手里提着的东西一股脑儿扔在床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床上,生闷气。
情劫对象怎么是这么个油盐不进的玩意儿?!
林随意不说话,楼唳也保持着缄默。
气氛始终怪异,过了许久,楼唳开口:“谢谢。”
林随意睨着他:“还知道谢?”
“知道。”楼唳说:“你是好意,谢谢你的好意。”
林随意道:“没见过你这么沉闷的小孩。”
楼唳没吭声。
林随意问:“又不说话了?”
“你说的是事实。”楼唳说:“我在无言以对。”
林随意乐了,他勾了勾手示意楼唳离自己近一些。
等楼唳靠近后,林随意伸手,见楼唳下意识要躲,他一把拽住人:“就这样还说没挨打,鬼信。”
“以前会。”楼唳说:“现在不会。”
林随意捻起楼唳头发间的碎渣:“嗯,反正现在流血的人不是我。”
楼唳:“是误伤。”
林随意把捻起的玻璃渣子丢进垃圾桶,阴阳怪气:“是,他们毕竟对你有养育之恩,你这么维护他们也是应该。”
这话,楼唳没有接。
林随意转身去行囊里拿出一个葫芦状的小瓶子,扒开帽,倒了些药膏在手心里。“这是我师父制的药,有市无价,现在用给你,你就偷着乐吧。”
没找到棉签,林随意用手沾了沾药膏,打算就这么给楼唳上药。
手指要挨着人家时,他收回:“流这么多血,先去清理血迹。”
楼唳问:“这些血可以卖吗?”
“……”林随意又乐了:“可以。”他下巴一抬,示意楼唳去看被他扔在床上的东西,“这些就是你卖血所得。”
楼唳看了一眼。
林随意攘他一下:“盥洗间有毛巾,去,自己去把血迹清理了。”
楼唳不明白:“盥洗间?”
林随意‘啧’了声:“厕所的意思。”
他伸手一指:“就在那儿。”
楼唳自个儿去清理身上血迹了,林随意没骨头似得在墙上靠着,看着楼唳娴熟的清理动作,他冷笑一声——必然是没少挨打,比他都要熟练。
既然清理血迹不需要他,林随意坐回椅子等着楼唳。
等了许久,光听见水声不见人出来,林随意扯着嗓子吼:“你还要多久?”
水声立马停了,楼唳从盥洗间圆镜后露出半边身子,手里拿着什么。
林随意定睛一看,是染了血的毛巾。
楼唳:“洗不干净了。”
林随意一点儿也没谅解楼唳的懂事:“求你,放那里就行,会有人来处理。晾着我比毛巾清理不干净的后果更严重。”
楼唳没吭声,把手里捧着的毛巾放进洗手池里,之后才出来。
林随意:“站我面前来。”
楼唳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
林随意伸手:“有点痛,忍着点。”
手指沾了药膏,一点点涂抹在楼唳身上四处的伤口。酒瓶渣子溅出的伤口小却密,林随意涂得手都要酸了,抱怨道:“姑且算是误伤,你是蠢的吗?不知道躲?”
没有回应。
林随意瞥一眼楼唳,这小孩疼得浑身战栗,但硬咬着唇没有发出一声。
“我就说元以的药刺激性太大,他还不承认。”林随意放下药膏:“跟我去趟医院。”
楼唳不愿意去,他没钱看病:“我不疼。”
林随意:“是,你不疼,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色,你那嘴唇都白了。”
楼唳:“是饿了。”
林随意顿了一下,想到老王说起的:好的情况下,楼唳一天可以吃一顿。
他继续涂药,想着待会儿带楼唳去吃饭。
涂好了药,林随意甩了甩酸涩手臂,说:“把衣服换了,去吃饭。”
楼唳看了眼从精美口袋里散落出来的衣服:“不合适,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林随意:“说话有个小孩样,别来这一套,现在,立刻,马上去换衣服。”
见楼唳没有动作,林随意站起身把衣服往他身上扔:“赶紧,我饿了,别耽误我吃饭。”
林随意扔来地衣服盖住楼唳脑袋,楼唳扯下来抓在手里。林随意又攘了他一下,催促:“赶紧,好话不兴说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