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潘进来办公室, 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大王回来了！”

“你确定大王回来了？”正埋头翻材料的女人问她。

“千真万确，大王提前回国了, 现在还在楼下和小王总说话, 小王总准备回家，大王应该快上来了。”

办公室里的大家唉声一片。

大王是他们私底下给大王总取的外号，他们的老板是一对姓王的姐妹。

小王总让他们称呼姐妹俩为大王总、小王总，小王总还没问题, 大王总, 大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同事喊大王, 音同“带王”。

大家私底下就这么叫了, 小王总听到, 也在他们面前这么称呼自己的姐姐。

公司里, 姐姐在场就称呼姐姐大王总, 姐姐不在的时候叫大王。

因着公司员工整体偏年轻, 有时候玩心起来, 她会趁姐姐不在的时候喊：“小的们，咱们山寨大王在不在？”

她知道姐姐不在办公室才故意这么喊。

姐姐在公司的事情上比较正经, 员工之间说就算了, 妹妹不行, 妹妹可是公司里真正的老大, 不许没个正形。

每次听到大王这种称呼，员工们就觉得他们是群妖魔鬼怪。

想来在大王眼里, 他们确实是群妖魔鬼怪。

姐妹两人性格迥异，小王总随性自由，不爱开会, 不爱听过程, 只要结果, 有些技术层面的工作，她可以不懂，但他们必须懂。

大王总脾气很好，说话也温柔，但给人的压迫绝对胜过小王总。

大王总会认真听他们讲话，开会从来不开小差，随时能提出问题考验他们。

找小王总汇报，只需要讲重点，三两句讲完就行，到大王总面前，甚至要提前打草稿，因为大王总会提问。

他们是产品部门，进出口产品各种方面的审核都归他们管。

审核产品质量是否达标，审核自家公司翻译的产品信息是否无误，审核产品品牌资质。

审核归他们管，品牌方主动找上门，也是让他们去沟通。

有关产品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和他们沾边。

关于翻译这点，进公司的要求就是精通一门外语，还得是公司要求的几门外语之一。

除了财务和小王总，人均精通一门外语，大王总也不例外。

近年公司海内外业务不断拓展，财务都开始大补外语。

为了混口饭吃，只能逼自己不断学习。

大家听到大王总回来，之所以唉声叹气，是因为产品部门老大就是大王总，小王总没事情都不会和他们部门打交道，嫌烦。

大王总提前回来，他们连草稿都没打好，只希望大王总不要提太刁钻的问题。

王锦绣这次是去附近国家谈出口生意，进展顺利，回来本可以直接回家，各种原因没回。

明后天就是周末，她想在放假前知晓部门工作进展。

刚回来就碰到妹妹和妹夫早退，她和他们聊了几句，聊完到公司前台打电话，打到丈夫办公室。

没让她等很久，丈夫很快接电话。

她告诉丈夫她已经回国，现在在公司，晚上能陪他去饭局，让他四点半以后来接她。

电话那头的钟越河应下。

挂了电话后，王锦绣去产品部。

两年前，她和妹妹在大学城附近建了办公楼，五层楼全是她们公司的，一楼到三楼自己公司用，四楼五楼租给别的公司当办公室。

大学城附近还有属于她们的百货大楼。

她们姐妹也算带动了当地经济发展，百货大楼建成，附近住户增加。

住户增加带动许多小产业形成，不热闹的地方都被她们变热闹了。

她们姐妹在省城好几家店面，全都雇人打理经营，不缺钱。

公司主做进出口生意，地址选在哪并不是非常重要。

其实百货大楼是钟越河出资建的。

这几年他有在别的行业投钱，赚了一大笔，钱生钱就想出建百货大楼了。

姐妹俩本来就有意向，奈何盖了办公大楼，囊中羞涩，他就出资建了。

就因为百货大楼挂在姐妹俩公司名下，不少不打算做出口生意的厂家也找上门了，希望她们能选中自家产品，放到百货大楼售卖。

生意稳定，王锦玲钟立志也在这边定居了。

按他们以前想的，建了和姐姐家差不多的庭院楼房，离姐姐家不到五百米。

钟立志在公司里挂了个闲职，平时主要工作是陪着小王总，但不算小王总的秘书，小王总不想自家男人受累，受累的活都派给别人。

现在是下午三点，妹妹早退，她部门的员工应该是不可能早退的。

的确没早退，都在办公室里。

见到她，大家都和她打招呼，王锦绣也打招呼，打招呼后即将进入“提问”环节。

王锦绣拿了一叠材料，有几份都没仔细看内容，挑出来放办公桌上。

办公室里没人敢出声。

“虽说我们做进出口生意，但也不能‘崇洋媚外’，对出口产品检查严格，进口的也不能放松，即使和标准只有零点零几的差距，也不能通过。

这几件产品在我眼里就是洋垃圾，质量根本不过关。”

王锦绣拿起被自己放到办公桌上的几份材料。

大王总开口说话，总要有人应答。

产品部二把手回答老大的话：“下次会直接回绝。”

“我们部门没有必须谈成多少笔生意，引进多少条生产线的硬性规定，质量不达标，不过关，缺少关键信息，统统拒绝，不要浪费时间收集资料。”

“明白。”

王锦绣不愿意谈“洋垃圾”，不合格的放角落里，拿着几份质量合格，信息齐全的产品材料开始提问。

提问持续半个多小时，提问结束，王锦绣坐在自己位置上，开始整理出国带回来的材料。

她有私人办公室，产品部门也有她的办公桌，已经快下班，她就不专门开钥匙去自己办公室了。

差不多四点半，钟越河上来三楼，见她个人办公室没人，跑去产品部，她果然在产品部。

王锦绣见到他，不再整理材料，对产品部的同事说再见后，跟着丈夫离开。

每次她出差回来，他都会开小汽车来接她，今天也不例外。

坐到车里，王锦绣让丈夫闻闻她身上的味道，她昨天晚上洗过澡，不确定现在臭不臭。

钟越河凑到她脖颈的位置闻了闻：“不臭，香的。”

他闻过味道直接亲了一口，亲过后将车窗打开。

锦绣到现在还是会晕交通工具，私家车尤为严重。

“我也觉得不臭，今天没流过多少汗。”王锦绣系好安全带，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到了吃饭的饭店，王锦绣切换成工作表情，要不是很多人见过钟老板的老婆，都会误以为她是钟老板的秘书。

开始吃饭，王锦绣刚坐好，丈夫左手就盖在她的腿上。

她今天穿的是职业套裙，裙子到膝盖以下，坐下来最多露出膝盖。

每次穿职业套裙，他都这样，穿裤子就没问题。

她没意见，只想早点吃完回家。

吃完一碗饭她就不想吃了，后背挺直，坐姿端正听着饭局上的谈话，两只手交叉贴在丈夫的手背上，时不时摩挲丈夫手背的动作证明她并没有像看上去那么认真专注。

饭局持续到晚上八点，钟越河晚上滴酒未沾，回家还是他开车。

他也有饭局应酬不得不喝酒的经历，他喝酒的话，就会换她开车送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