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海上破风时能产生爱情吗?(文史芸x元霰篇)(1 / 2)

纳妾 南胡唐 2397 字 1个月前

要问起海上破风时能否产生爱情这种事,文史芸觉得自己最有发言权。

自从第一次出海之后,她和元霰仿佛绑定成了铁搭档,在大行女帝的安排下又多次出海,几乎将全世界都走了一遭,魏国的船只在何处她们便在何处。

文史芸其实没什么意见,反正她有个工部尚书的头衔,拿了工部尚书的俸禄,平日里还能自由出海,四处走走。

她前半生哪怕被人觉得是个半仙,那也是闺阁里的半仙,女儿堆里的半仙,限制颇多,哪儿有现在这样的自在。

穿破云雾的海浪打来时,整条船都会在浪潮下翻覆颠簸,无数海水涌进甲板和船舱中,铺天盖地,连头顶的星空都再看不到,她的日子便是处在这样人类难以抵挡的危机之中,但她觉得好爽。

和她一样觉得爽快的还有元霰。

这个女人原本只是想寻摸个机会立功拥有更大的权势以求庇佑更多女人,可当她融进大海中时却彻底爱上了这种感觉。

文史芸有时候会觉得元霰很单纯,并非指阅历上的单纯,而是指她的心。

只有心思纯澈的人才能聚焦在一件事上执拗追求,就如同她自己,所以她觉得两个人是同一类人。

魏国现在牢牢坐稳了霸主位置,靠的是先进的火器,这个位置实际上是元霰她们的船只出门在外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她们从不主动袭击他人,但但凡袭击她们的人皆没有好下场,渐渐的就没人敢动魏国的船只了,有时在海上遇到别国出海探寻的偶尔还会合作一二。

海上的生活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枯燥,风平浪静时会幻视想要一个巨浪袭来,有巨浪袭来时又要将脑袋系到裤腰带上,不知还有没有明日。

文史芸已经不太清楚她和元霰是什么时候滚到一起去的了。

也不记得是她先勾引的元霰还是元霰先勾引的她。

极度的枯燥会滋生出对快感的绝对迷恋,小小的船舱里这样密闭的空间,总会在水乳交融时令人产生一种恍惚的错觉,好像两个人之间有爱。

越激烈,这种错觉越深刻。

就连对方略带剥茧的指腹摩挲而过时,都仿佛这种粗糙的,令人难耐的抚摸是掺杂着爱的。

但当船只靠岸时,这种激烈得恨不得将对方吞吃入腹,仿佛飘摇的大海上只有彼此的抵死缠绵又会消失得彻彻底底。

文史芸依旧是那个一头扎进星象和造物中的工部尚书,而元霰也依旧是那个无往不胜的女将军,两人下船之后甚至没有半点交集。

朝廷局势颇为诡谲,皇太女和余相联合在跟皇帝斗法,她们两个手握实权的重臣虽然一年也着不了几次家,但减少交流对彼此其实也不错。

起码文家人皆是这想法。

她哥哥因是前朝重臣,掌控淮安所有兵力,到了新朝虽未曾被彻底罢黜,但大行女帝是绝不会让他再掌控任何权力,最终也只安排了一个闲散职务,算打发了事,现在整个文家唯一的希望反倒是她。

文家人早已从那次事情里吸取了教训,是万万不会再轻易站队,只求保住当前的权柄,拿文史芸当眼珠子看待,每回她出海,她全家都要担惊受怕,女眷更是哭哭啼啼让她保重自身。

里边来自亲人的关心与担忧自是有的,但也有害怕她死了,整个文家便一蹶不振。

她同元霰保持距离是大半文家人觉得极好的事,元霰的权柄太盛,加之也不是一开始便归顺于天子之人,难保不会过了以前的重臣的老路,狡兔死,走狗烹。

可是文史芸其实没想这么多,政治复杂多变,她懂,但是她懒得想。

她不同元霰在船下相交是出于一种很奇异的心态,她未曾想过自己会有伴侣,也想来觉得自己不需要伴侣,在船上发生的亲密关系没必要带下船,徒增羁绊。

大概是无论学什么,只要沾点玄学,心境都更开阔些,她没想着超然外物,但她想追求的东西,似乎是牵绊越少越好。她不会放弃出海,说不定哪一日便死在了海上,若是牵绊过多,大抵会影响心态,令她不敢冒险。

家人是上天的安排无法改变,但后天产生的羁绊却是可以放弃的。

恰好元霰也完全没有与她扯上关系的想法,两人一拍即合。

尽管她们知晓,下一次上船,她们仍旧会在船舱中激烈交缠,在暗夜里吻得缠绵。

文史芸以为自己不会做打破这个平衡的人。

可谁知她就是那个最先打破平衡的人。

京城的年味儿大概是所有地方最充足的,四处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人来人往间皆是人间热闹烟火气。

文家有一大家子人,每年过年也是喜庆热闹的,但是在这种热闹中,在文史芸抬头看向头顶绽开的烟花时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以前在船上,元霰同她说过的傅宅过年,是那样的热闹,一群女人笑笑闹闹着喝得大醉,谁都不会受了冷落去。

她说起的时候眉眼飞扬,说完之后却又隐隐有些落寞,最终只冲她笑笑,然后将杯中的酒饮尽。

元霰已经回不去落北原岗了,那个到了冬季冰天雪地的地方,在她手握权柄后便不宜再过去。

可京城元府只有她一人。

这么些年的年节若回了京,皆是她一人过的。

念头起来便有些难以停下,文史芸拒绝了敬酒,随口扯了个谎让她娘给她挡着,披了件狐裘,拿了把挡雪的伞便走上了人潮涌动的街头。

京城的夜市平日里便颇为热闹,年节时分更甚一筹,文史芸踩在松软的雪上,并未过多久便穿越了人潮,寻到了元霰暂住的宅子。

她手下兵将颇多,但各人都有各人的小家,元府门前倒是也挂了灯笼,可怎么瞧都带了几分萧索和寂静。

待门房将她引进去时她才发现整个元府确实安静地过分。

元霰坐在装了透明琉璃的暖阁里饮酒,窗外的雪纷纷落下,穿着夹袄狐裘的窈窕美人款款走进,险些令她没认出来是平日里只要开始研究星象和新的航海技术便显得有些不修边幅的文史芸。

府里的下人大多也被她按照以前傅宅的规矩,要回家过年的放回家过年,不回家过年的也去逛夜市找地方休息了,京城的客栈这么些年多了许多,入住也方便了很多,很受青睐。

整个元府只有门房和她自己。

门房引完了路,便也退下了。

两人相视一眼,甚至无人说话。

大抵是多年航海生出的默契,元霰下意识冲文史芸伸出手。

窗外的文史芸收了伞,款步走进到她身边,随后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个吻仿佛预示着什么,令后面的一切都越发不可收拾。

暖阁外是大片的雪花和穿墙而入的热闹喧嚣,炸开的烟花一茬接着一茬,在耳边嗡鸣,暖阁里的灯灭了个彻底,无人能见两人的交缠,只有水声和压抑的轻喘在屋子里堆积。

两人都不是爱说话的性子,但却能感觉出彼此带来的激烈快感,到了最后文史芸实在没了气力,反倒只能趴在元霰身上,凝脂玉似的腿,上面尽是被捏青的痕迹,元霰半垂着眸子,抬手摸了两下,换来文史芸的一阵轻颤。

她拍开了元霰的手,给自己披了件衣服,拎起一旁的酒壶灌了两口,酒液顺着她的脖颈往下,元霰有些恍惚的盯着那酒液看,直到没入胸口消失不见后才鬼使神差的问道:“今日怎么来了?你们文家也能放你出来?”

“文家人是很多,但也没人能拦着我想做什么,”文史芸懒洋洋地躺在地面的波斯地毯上,扎实绵密的软毛令她舒服得面上多了几分闲适,“也没别的什么原因,感觉上来了,就想找你了。”

元霰久久不曾说话,直到文史芸忍不住睁眼看她,她才像回神一般站起身来点了一盏燃灯,橘黄的火光深深浅浅地铺了满室,不知怎么,反倒让元霰的面容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你过来些,”文史芸轻声说:“陛下大概过了年又要派我们出去一趟了,这趟要去天竺,给普纳希女王登基典礼庆贺。”

普纳希的那条艰难的路走了这么多年也终于重新夺权成功,她给建交的诸国都递了请柬,魏国不可能不去,而这种重任基本还是会落在出门在外多年威名赫赫的元霰和文史芸身上。

“嗯。”元霰低低应了一声,如往常的多次一般,走近些俯下身抱起文史芸往后厢房走。

文史芸踢了踢腿,“想看会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