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5(2 / 2)

“是谁把少爷变成肉汤的?是你还是夫人?大夫人?”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做的,夫人我错了,我不想伤害大小姐的,我不想的……”老婆婆只知道胡乱道歉,她眼神躲闪,就是不敢看谢不辞所在的方向。

“砰!”

这个偏僻小院子的门突然被踹开。

王婆子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在场的四个人,先是对谢不辞随意行了一个礼,然后越过她直接来到老婆婆身边一把揪起了地上挣扎着的人道:“你们两个贱蹄子竟然敢把姑爷带到这里,让这腌臜的人污了姑爷的眼!都想领罚是吧!”

“是我自己来的,和她们没关系。”

“姑爷。”王婆子脸皮微微抽动,态度不像上次那么好,“下人们得调.教不能娇惯,老奴不知道您在家里是怎么管下人的,但是咱们温府规矩严格,她们在温府就应该守这里的规矩,否则大小姐还有老爷夫人会生气的。”

这次连小鹿都能听出她是在威胁谢不辞。

谢不辞对着王婆子笑了笑,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轻声说了句:“知道了。”

看起来就是一个性格软弱好欺负的姑爷,主弱奴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更何况这个王婆子就是个刁奴。

谢不辞看似服软,她的气焰就升了上来。

常月不自觉得放轻了呼吸,在游戏副本里磨练出来的感知力让她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只是不知道这个危险来自于谁。

就在王婆子掐着腰阴阳怪气骂人的时候,谢不辞看了一眼那个被王婆子拖着的老婆婆,她张口对那个老婆婆无声的说了几个字,然后露出一抹笑容。

老婆婆瞪大了眼睛忽然尖叫一声,然后一口咬在王婆子的手上,那力道大的连王婆子都惨叫了一声赶紧松手,她站了起来一把将王婆子推倒,口中喊着“救命救命”就冲出了院子。

王婆子被她推的面朝地摔了下去,谢不辞本来可以扶住她的,只是在王婆子倒下来的一瞬她往旁边挪了挪,任由对方结结实实的摔了下去。

她身后就是台阶,王婆子的脸磕在台阶角上,只听又一声惨叫之后,她捂着脸转过来,嘴里鲜血淋漓,两颗白花花的东西被她吐了出来。

她的两颗门牙被磕断了,旁人看着那血糊糊的样子都觉得疼。

王婆子在反应过来之后睁着眼睛口中发出不似人的尖叫,她眼中泛起了血腥色,苍白的面容逐渐变得青黑,指甲飞速的生长,瞧模样竟然开始鬼化了。

但是现在的时间在6点~18点之内,属于人类的时间,王婆子鬼化了一半就被游戏守则强行压了回去。

又变回普通人模样的王婆子捂着嘴,眼中的戾气未消,她指着刚刚老婆婆逃跑的方向对着小鹿和常月尖叫着道:“发什么呆!快把她给我抓回来!我要扒了那个老贱人的皮!!!”

谢不辞示意了常月一个眼神,对方秒懂,立刻拖着还在状态之外的小鹿追了出去。

她们跑出去之后,院子里就只剩下王婆子和谢不辞了。

“哎呦……”王婆子坐在地上捂着嘴“哎呦”直叫,从那个老婆婆的祖宗十八代骂到了子孙十八代,就是骂人的时候说话有点漏气,听起来有些搞笑。

骂了一轮之后,她又开始骂自己那个不知道去哪儿鬼混的丈夫,自己挨了欺负都不见他来帮忙。

“说到管家,我之前见过。”

王婆子的嚎声一顿。

“那个死老头子是不是和哪个小贱人去鬼混了?您告诉我,我去撕了那小贱人!”王婆子含糊不清的问谢不辞,那神色的是满满的杀气。

“管家啊……”谢不辞轻笑一声,“上次我看见他,他正在和大小姐的宠物玩儿呢。”

“宠物……”王婆子脸色一变。

玩家们不知道,但她清楚大小姐身边有一个“贪吃”的东西,不管是人是鬼的东西都来者不拒。

她家老头子肯定不会莫名其妙接近那个东西,姑爷口中的“玩”,恐怕不是字面以上的玩。

“对了,王婆,刚刚那个老婆婆是谁啊?看起来疯疯癫癫。”

“她、她是大少爷的奶娘……”王婆子眼神眼神闪了闪,“大少爷去世之后她就疯疯癫癫的了,您刚刚也看到了她会伤人,以后看到她一定要离远一点,当心伤到您的贵体。”

“原来是大少爷的奶娘……但她为什么看到我之后要喊夫人呢?”

王婆子猛的抬起头与谢不辞那双温润的眸子对视上,只一瞬她就瑟缩的垂下头,口中嘟囔着不知道。

但是她却听到姑爷嗤笑了一声。

随后对方俯身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冰冷又带着些嘲弄的语调让王婆子瞳孔皱缩。

“难道是因为……我和夫人、先夫人长得很像吗?”

脊骨一阵刺痛大脑瞬间空白,网上看去只能寻到人影,温砚小口喘着气,额头渗满了汗水。

随即而来便是右手麻木泛白,她强忍着伤痛去找卫星电话,钻心的疼痛麻痹了整条神经,也在支使她爬不起来。

上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温砚咬着牙槽,每动一下都像是在和死亡做斗争,她抿紧了唇没有吭一声。

腰上别着的卫星电话没了,她往四周看去不停地寻找,同时呼救,慢慢地力气撑不住,声音渐渐弱了。

她掏了手机,奋力按下侧键,也不见有反应,那一刻她试着在绝望中接受命运,也想过拼一线生机。

在来此处前她料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矛盾和不甘同行并进,让她失了力气,只能压着胳膊,疼痛逼着眼泪出来,小腿全然被鲜血渗透。

没人能发现台阶下的废墟中躺着一个人,她不知道要有多久才会有人发现。

爆炸声已经完全将她的呼救声掩盖住了,接二连三的炮弹让她更加害怕,面上的眼泪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恐惧,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温砚靠着身后的破墙,单手解自己的衣扣,她上身的薄外套算不得干净,但内里还做了一层。

她现在需要把小腿缠起来止血,而这些动作是一边哭一边进行实属违和。

解到第三颗扣子的时候,忽然间,“砰”的一声在她耳边响起,随即她神经瞬间紧绷,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枪声!

温砚立马朝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谢不辞轻偏头,视线绕开瞄准镜,对上她的眼睛,那一刻,温砚呼吸紧了。

谢不辞平静的神色是在看清她的模样后,才有了一丝诧异,随后缓缓站起身收了枪。

这一次,这把枪温砚认得,QBZ191新式枪。

她没有和谢不辞搭话,顺着子弹落下的方向往回睨,一条巨蟒还动着长尾,头部已经炸开在血光里。

谢不辞恢复静如止水的面色,眸里划过一丝淡然,那身纯色早染了污渍,像是白塔内的神灯,即使不点燃也会散着澄光。

所以这一次又是谢不辞救了她,在一条巨蟒下用真枪救了她,突然出现的意外,作为战地医生的谢不辞一定会抢救受伤的百姓,同时会带着武器防身。

还没等她用沙哑的嗓音说话人便走近了。

谢不辞先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半蹲,长卦也扫过污水,她立刻从兜里掏出绷带先给她止血:“忍着点,会疼。”

谢不辞的声音冷淡,穿透温砚耳廓时,那痛感也随即而来,她咬着下唇闭眼不敢动,另一只手抹了脸上的眼泪。

她的动作也被谢不辞注意到了,绷带缠过小腿做紧急措施,谢不辞双手沾了不少血渍。

“谢谢。”温砚还是这句话。

谢不辞也没看她说:“你运气不错,我带了绷带。”

温砚看到谢不辞内里的防弹衣,但那身白卦还没来得及换下来。

温砚忍着疼,吸气时说:“我今天运气的确不错,你怎么会在这儿?”

“本来要去东墙,刚好路过。”谢不辞回她,身子往前俯准备将她抱起来,却不料碰到了她的胳膊。

温砚的轻闭着眼,眉头紧蹙,眼泪就顺着面颊往下淌,但又非得在脸上带着一股倔强。

她声线颤抖:“我胳膊疼。”

谢不辞缓吐出一口气,停下动作问:“是不是这儿?”她轻捏着温砚的关节。

这一碰,温砚吃疼地‘嘶’了一声。

谢不辞看她说:“脱臼了。”

她的手腕还被对方握着,关节轻微地活动。温砚也不敢大动,痛感就一阵阵地噬咬着神经。

谢不辞保持一贯地音色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塔和里?”

“啊?”在紧张地气氛中,谢不辞的问话让她诧异,她眉头紧皱回答:“三个月前。”

“哪个学校毕业的?”

“北大。”温砚从牙缝中崩出音,“你.....问这做什么?”

谢不辞没看她,一直盯着她的关节:“随便聊聊,什么时候做的特训?”

“毕业后进去的。”

“学了多久的摄影?”谢不辞接着问。

温砚睁开眼,双睫挂着泪看她 蛧 祉 : ?? ?? ?? . ?? ?? ?? ?? . ?? ?? ??:“你想聊什么?”

谢不辞很平静,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最后一个问题,中午吃的什么?”

“我.......”温砚还没回答。

骨头‘咔嚓’一响,这一下她整个人彻底醒神,拧紧的眉头在痛意中渐渐松了。

她试着弯温手指,脱臼的胳膊就这么接上了,胳膊不再像刚刚那般疼得厉害。

这时,温砚往旁边看,眼里带慌张:“你看到卫星电话了吗?”

“你怎么又丢了东西。”谢不辞不是问,而是平淡的嘲她,侧身在一块砖头后,将卫星电话捡起来交给她。

温砚握在左手,摁动按钮,电话没有坏,她松了一口气。抬头时刚要说什么,没想到谢不辞靠近,手腕拖着她的膝弯将她横抱起来。

这也让她顿时慌了,对方身上还有消毒水的味道,气味死死黏在衣服上。

战地医生经过训练,无论是枪法还是体力都是上等。当然,这几月穿梭在塔和里,她瘦了些,谢不辞抱起她的时候更是毫不费力。

温砚不适应被人这么抱着,她手试着抓紧了谢不辞的衣服。

“别动。”谢不辞提醒,声音不带一点温度。

挂在背上的长枪擦过她的手腕,发尾也刺着她的手背,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收紧了手。

挨得近她似乎能在爆炸声中,听到谢不辞的心跳,这里的确不容易被发现,可以说,她的命是谢不辞救的。

医院的急救车正停在不远处,她和几个伤者一块儿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赶往医院。

在车上时,谢不辞还在做紧急处理,一身白卦沾了朵朵红梅,为纯洁平添了颜色。

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天的谢不辞,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坚定,那份冷静也在此刻充分发挥到了极致。

刚到医院,她被抬上担架,这一场爆炸,医院的伤者更多了,此时这里也成了最安全的地方,未能及时撤走的百姓都先躲到了医院附近。

一进去,痛苦的哀嚎和医生的大嗓门夹杂在一起,大家都很慌乱,和今天下午的祥和全然相反。

温砚在担架上时候,试着回头去看谢不辞。

谢不辞从别的护士手中拿过急救包便跟了上来,穿梭在光晕下,她竟会在不知不觉中害怕这人消失在人影涌动里。

而耳边那些哭声似乎是在逼迫着她画地为牢陷入绝望,总而言之,心情很复杂。

后来,是谢不辞将她抱上手术台的。

临时搭建的手术室只有简易的帘子,不隔音也没有专业的设备。谢不辞按下消毒液快速清洗着双手,忽而,却见帘子被拉开。

护士拿着单子急道:“谢医生,八号床有个五岁大的孩子呕吐不止。”她提高音量试着和时间比速。

“检查胸腔,我做完手术马上到。”

谢不辞早换了口罩和干净的白衣,边角陈旧,温砚在朦胧中瞧见褶皱。

她嘴唇泛白看着谢不辞,这样的环境下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会活不下去。

谢不辞说的伤口不深,但还是染红了她的半条裤子。

意识逐渐模糊时,她听到有人说隔壁需要血浆,仓库不够了,能听得清楚时,温砚很怕。

她自认为是个能抗住压抑的人,临近关头才想起自己不过也才不到三十岁。

“什么血型?”谢不辞一边解开她的绷带一边问旁人。

听到护士回答后,没有犹豫又道:“等会儿,抽我的。”

温砚的双眼被泪水压住,她不敢看也不敢听,剪刀咬破裤子,裂帛之声像在拉动她的痛意,大颗汗水也顺着滚动。

“麻药不够,能不能忍?”谢不辞双手抬着,橡胶手套沾满了血渍。

温砚含着泪说不出话,那几个字撞着她的胸口,她点点头。战地医院物资匮乏不是一两天。

战乱交通不便,半块糖都是稀罕品,麻醉师的绿眼在光束下瘆人,但好过谢不辞,起码带着些柔和。

战地医院有各地援外的医生,谢不辞简单地沟通后准备替她手术,温砚的伤口需要缝合,一刻也不能耽误。

当谢不辞接过止血钳后,一股力量带着她的衣袍往下,她垂眼看了一下,温砚紧攥着她的衣角。

她的目光顺着挪到温砚的面上。

温砚声音微抖说:“我想打个电话.......”

谢不辞声音变轻了说:“你相信我,不会有事。”

这句话一落,温砚盯着覆着土灰的手机欲言又止。

送谢不辞的礼物是她这辈子,花钱花心思最多、最贵的礼物。她准备的是对戒,但她那枚戒指只有光秃秃的同心结戒身……毕竟一颗蓝宝石就要近万块,温砚也是咬牙痛下决心,才买了一颗。

从这个角度看,她爱谢不辞要比爱自己还多点呢,温砚小声嘟囔:“这是我爱你的象征。”

“这是你爱我的象征,你爱我,这是,这是你的,”谢不辞呢喃着重复,自顾自下了定义:“这是你的……求婚戒指。”

“我愿意。”

谢不辞握紧温砚的手,用力点了下头:“我答应,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