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有人写匿名举报信交到了校长办公室,说的是你在酒吧打工的事,校长看过后很生气,让我来找你谈谈。”
温砚明白,周老师说得肯定含蓄太多,恐怕那封举报信里写得更过分,最少也会说她在酒吧当小姐,道德低下败坏学校风气什么的。
校长的原话或许也不是和气的“谈谈”,而是责令改正,否则开除退学。
“老师,那些都是谣言,我没有做过。”
周老师叹气:“老师当然相信你,不过温砚,高二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今年学完所有课程马上就要进入复习阶段,下半学期结束紧接着就是高三备考。时间非常紧迫,实在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打工上了,更何况是去酒吧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温砚低着脑袋:“老师,我已经满十八周岁,是个成年人了。”
“十八岁就很成熟了吗?”周老师拧起眉头,语重心长道:“正常18岁才刚刚高考完升大学,大学毕业的学生21、22都不见得多成熟,更何况你现在只是个高中生?”
“酒吧里什么样的人都有,那么多常年在社会上混迹的人,你要是遇到危险了该怎么办?”
纤长的手指屈起,带走那一点晶莹泪珠,嫣红舌尖探出,轻轻舔了一下。
“苦的。”
“谁惹姐姐难过?”
像是脆弱的阀门忽然被打开,泪意便泄洪般汹涌而至,谢不辞额头抵在温砚肩膀一言不发。
她安静地抱紧谢不辞。
上辈子谢不辞从没在她面前哭过,谢不辞每次见过那一家人后心情都很差,要么去喝酒,要么去工作,要么自己一个人待着,总要避开她。
谢不辞从没跟她倾诉过什么,是她不断打探搜寻,才拼凑出一个破碎,完整,苦涩的谢不辞。
她的出生伴随着母亲的死亡,刚刚满月,就被父亲亲手毁了本该属于她的家。
外祖父外祖母介怀女儿的死亡,对待这个生
谢不辞被谢老爷子养在膝下,但那时的谢氏集团正在上升期,谢老爷子忙于事业疏于陪伴,又急于培养出一个优秀继承人,谢不辞的童年就是上不完的课,学不完的知识。
谢老爷子是她唯一的亲人,谢不辞懂事听话,无论那些知识多枯燥多困难,她都能咬牙忍下,承载着爷爷的盼望期许,长成他想要的样子,挑起谢氏集团的重担。
在所有人眼里,她一直都是从容不迫的谢不辞,永远气定神闲,永远胜券在握,永远不会露出丝毫脆弱。
除了在床上,温砚从没见过谢不辞因为什么流泪。
所以连她都以为,谢不辞强大到可以承受一切,冷静到永远理智自持。
可她忘了,世上没有无坚不摧的人,谢不辞也不是强大,固定,冰冷的标签化身。
她是人。
她并非强大到无坚不摧,她也会有压力,会疲惫,会难过,会脆弱,会失望,会心寒。
会哭。
暖意在相拥中蔓延,谢不辞声音响在耳边,闷闷的,带着鼻音:“阿忱怎么来了?”
温砚心想还能为了什么,一个合格的小情人当然要时刻关注金主的情感状态,不把金主哄高兴了怎么能敲到资源?
这时候应该说几句好听话,什么想你爱你心有灵犀,有什么不开心告诉我跟我倾诉,进一步打动谢不辞,想办法让她卸下防备愈陷愈深。
可对上那双泛红的眸,温砚打好的腹稿却一句都说不出口,只细细擦干她脸上泪痕,小声嘀咕:
“你保证不哭了,我就告诉你。”
谢不辞最信任的就是爷爷,可她没办法在爷爷面前袒露自己的压力和脆弱,那些情绪积压在心底,越堆越高,沉甸甸,悄无声息地快要把她压垮。
或许是人越缺少什么,越见不得什么。
也或许是再坚强的人也不能免俗,受了委屈有人关心,情绪就泄洪难自抑。
她想在温砚面前维持强大可靠的形象,结果还是出了纰漏,沾着晶亮液体的睫毛颤了颤,带了些说不清的颓然:“让你看笑话了。”
温砚擦干净谢不辞脸上的泪痕:“我不觉得是笑话,姐姐愿意在我面前袒露情绪,我很开心。”
“在我面前姐姐不用那么坚强,”她收回指尖,低垂眼眸,说着自己都不知真假的话:“我会心疼的。”
心疼。
从没人,对她说过这种话。
谢不辞说不清心头骤然涌上的到底是什么情绪,她也无暇去分辨,因为温砚的手指已经顺着她衣服下摆滑了进去。
细腻柔软的皮肤紧绷起来,温砚的手臂被谢不辞慌忙按住。
“阿忱!”谢不辞脸色唰的一下红透了,说话都不住结巴:“你,你干什么?”
温砚在她肩头蹭了蹭:“不要想不开心的事情了,姐姐肚子好平,现在饿不饿?”
落在肚子上的顺势一转,贴着纤细腰身停在敏感后腰,谢不辞呼吸一滞,下意识握紧温砚小臂。
温砚置之不谢,指尖还不安生,探索般游走在皮肤上,谢不辞腿一软,要不是被温砚抱着,险些就要瘫软在地。
“阿忱!”
她下意识抵住温砚的肩膀微微后仰,腰肢却被更用力地圈住贴紧。
“姐姐,”温砚委委屈屈垂眸看她,语气竟还有些可怜:“牙印,摸不到了。”
如果现在往谢不辞脸上放根温度计,说不定水银会顺着毛细管一路飙升冲破温标。
人发烧到四十度就会意识不清,谢不辞觉得她现在保守一点应该也有三十九度半了,所以才能话不过脑说出那句:“回去再弄。”
温砚埋首在谢不辞颈间蹭了蹭,笑着说了声好,才终于放开满脸通红的谢不辞。
谢不辞脸上像是着了火,残红未消,试图从这暧昧的危险气氛中挣脱出来:“阿忱怎么过来的?”
“借了经纪人的车,”温砚掏出车钥匙,绕在指间转了两圈,唇角含笑:“平时倒是没看出来经纪人这么有钱,上百万的车说借就借,居然一点都不心疼。”
聊到这个谢不辞难免心虚,再次转移话题:“接下来阿忱有什么打算吗?是准备继续工作还是再休息一下?”
“刘导介绍了部电影给我,我看了剧本感觉挺有潜力,准备明天去跟她面谈,合适的话就定下角色,再投资一下。”
温砚上辈子没听过这部电影,或许是由于什么原因导致电影没能上映,也或许是上映了没有水花。但她觉得剧本不错,选角和拍摄不出问题最后结果不会差,值得一试。
“阿忱准备投多少?”
温砚想了一下:“两百万吧。”
重生后她用积蓄炒过一段时间的股,赚到的钱不久前拿去投资了项目,项目还没开始赚钱,两百万是差不多是她手里可支配的现金数量。
两百万对于谢不辞来说只是个小数字,但对于温砚这样算得上刚刚崭露头角的小演员来说,恐怕已经是全部的积蓄了。
“阿忱对这部电影很有信心?”
“只要选角拍摄和审核上没问题,我对剧本有信心,”前方是红灯,温砚减慢车速停稳,偏头看了眼谢不辞,微微笑了一下:“信我的话姐姐也可以投点钱进去,最后说不定有惊喜呢。”
谢不辞点点头。
哪怕温砚不说,她也会追加投资,不为别的,起码要保证阿忱在片场里不会再受欺负。
还有,阿忱不止没有代步的车,公司连应该配备的房车也没有准备,她得找个合情合理的机会……
思索间,谢不辞的目光落在外面的路牌上,忽然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温砚:“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温砚与谢不辞四目相对,眉毛轻挑,笑意在眼中晕开,漂亮的让人脸红心跳。
她刻意拖长了语调,像是撒娇,又像是暗示:“姐姐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木盒打开的第一层是点心,第二层是盛在小砂锅里的粥,看上去清清淡淡,闻起来却令人食欲大振。
温砚记得这家店。
上辈子谢不辞第一次带她出来吃饭时就是在这家茶餐厅,餐厅环境隐私都十分优越,味道更是无可挑剔,只是价钱贵得离谱,一顿饭就能吃掉温砚半个月工资。
权力与金钱的世界向她敞开大门,胸膛里的野心便再也不甘平凡庸碌。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谢不辞:【超超超级香!你安全到家了吗?有没有点上外卖?】
谢不辞过了一会儿才回:【马上到,点上外卖了。吃完饭早点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温砚回了个表情包,放下手机开始吃饭。
当人在金钱与名利上的欲望被满足之后,就会开始追求生命的长度。上辈子温砚过了最忙的那段时间,就开始调整作息养生,力求自己能活得久一点。
重生之后一连两天都作息紊乱,是该好好调整一下了。
一顿饭吃完,温砚才收到谢不辞到家的消息回复,她洗漱完换了药,躺在床上跟谢不辞天南海北地聊了会儿,到了十一点互道晚安,关灯睡觉。
或许是那张照片勾起了回忆,温砚这一觉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安稳。
系统能接收到的宿主资料都比较笼统,想要了解宿主还是需要日常观察,系统纠结半晌,悄悄探入她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