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吮吸(2 / 2)

春日有禧 归雪笺 4228 字 1个月前

季舒楹看了眼时间,在两周后的周五上午九点,地点是学校最大的操场上,忽而有些毕业的惆怅和失落。

研二的课少了很多,下半学期大家基本都忙于毕业论文和实习,季舒楹很早就搬出来住了,除了前面毕业答辩回校过一次,已经好多天没

回学校了。

浏览完一些重要的消息,鬼使神差的,她点进于惠之前转发给她的KS律所招聘启示里。

季舒楹划到最下面的实习生那一栏,看着JD(职责描述)。

不管大小所,对实习生要求的工作职责大同小异,无非是协助团队去起草、审核、校对一些法律文件,帮忙进行案例检索,法律分析,处理案件资料,涉及到文书工作,做些助理律师的活计,都是一些比较琐碎的事务。

但KS是个大平台,肯定有机会接触到更多夯实的案件,季舒楹能有机会参与到,之前杜律根本不让她加入的案件研讨会。

再往下,是职位要求。

相比普通的律所,KS的要稍微严格一些,必须是国内外知名院校法学专业的,五院四系优先。

这点,季舒楹并不担心,她的条件满足一切最基础的门槛,老师曾说过她的法学基础算是比较扎实的一批,缺的只是实践锻炼。

……

季舒楹看完,投递简历的截止时间是今晚12点,想了想,还是投递了一份简历。

杜律明显不打算留用她,像一颗随时会引燃的炸弹,季舒楹要骑驴找马,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S市的大小所那么多,她不喜欢君德的氛围和环境,换一个便是。

KS录用与否,面试都是一次弥足珍贵的经历。

没多久,家里的阿姨就进来给季舒楹送睡前小甜汤,在保温壶里,刚出炉的,冒着热气。

慢吞吞喝了一口阿姨做的牛奶银耳汤,热乎乎,甜滋滋的,一下子,被季舒楹前面强压下去的困意就泛上来了。

她这两天有些嗜睡,今天差点在车上睡着,前面八点多的时候也有些犯困,但在钟冰琴面前,怕露出破绽,一直不断地喝水保持清醒,强撑着到了现在。

哪怕困,季舒楹也没忘记自己的好奇心。

指尖停留在聊天框里,季舒楹迫不及待地给裴远之打了视频电话。

等待接听的时间漫长无比。

另一边。

京市,洲际酒店。

整个团队几天下来二十四小时的高强度运作,也得到了回报,收购案很顺利,经过接连不休地磨,双方达成了初步的一致,大的方向和金额范围已经定下来了,剩下的是一些具体条款的细节,细枝末节的磨合。

推进顺利,众人今天得以提前下班。

回到酒店时,还不到十点钟,四五天来,第一次这么早下班,一个个都疲倦中难掩兴奋。

“今晚终于可以十二点前睡了!”

“明天可以睡到八点再起床了,感动……”

“这两天到处跑,脚后跟都给我磨破了。”

行政套房里。

裴远之洗完澡出来,惯例在窗边打开笔记本,一杯冰威士忌放在桌上。

对他来说,晚上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只是没过十分钟,放在旁边的手机振动起来。

裴远之瞥了眼,是季舒楹打来的视频电话。

而眼下,再过十五分钟,还有一场线上会议。

在挂断还是接通中思量,裴远之眉心微折,还是点了接通。

下一秒,一张放大的脸占据了屏幕中间。

“裴远之!”

人未看清,声先夺人。

清透悦耳的女声,上扬的语调,经过电子设备的处理,浸着丝丝缱绻软糯,像是有些犯困,带着微重的鼻音。

裴远之侧头看去。

屏幕里的背景有些陌生,她似乎正侧躺在床上,乌发倾斜下来,似绸缎般光滑如水,盖住半个软乎乎的枕头,屏幕下面的一角有个粉白色的公仔耳朵,很抢镜。

床头柔和的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映出一张粉黛未施、干干净净的小脸,漂亮的荔枝眼仿佛会说话。

收回视线后,裴远之将手机放在一旁的ipad支架上。

季舒楹侧躺在床上,手机就放在旁边的枕头上,半立着。

接通后,她反而有些紧张起来,好奇地看着屏幕那边。

似乎是在酒店里,灯线昏暗,这个角度,季舒楹只能看见上方半入镜的小半张下颔,线条锋利而又利落。

往下,却不是平日惯常的衣冠楚楚,没有穿衬衫,而是穿着睡袍的上半身,脊背挺拔,领口松松,露出饱满微凸的喉结和平直的锁骨。

不复平常的禁欲冷淡,反而泄出几丝随意。

一片大好男色。

其余的大部分画面,被薄膜键盘和黑胡桃木的桌面占据。

看不到笔记本上的屏幕内容,也看不到裴远之上面的脸,隐私都被保护得很好。

画面昏黄,是光线暗特有的低饱和度,模模糊糊,影影绰绰,更显得神秘。

“还没睡?”

季舒楹还在打量的时刻,裴远之开口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屏幕里出现一只手,明显属于男性的大骨架,握着鼠标,滑动着。

冷白的手背下,叶脉似的薄薄青筋,骨节清晰,充满了力量感,更加禁欲。

鼠标点击的声音接连响起,和着浅淡均匀的呼吸声,交织成白噪音。

初夏的夜晚,暖潮浮动,湿气氤氲。

季舒楹目光停留在喉结上的那颗小痣,微默的几息,明明刚喝过甜汤,却又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她勉强扯回思绪,回想起自己的来意,开门见山地问:“你到底跟妈妈说了什么?”

不怪乎她好奇,顾柏晏都是被审判过几轮,才勉强过了爸妈那一关,当时妈妈担心她被骗,愣是将顾柏晏的背景、档案、家中几代人都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作奸犯科或者别的不好事迹,才松口的。

而今晚,这么短的时间,她都怀疑裴远之给钟女士灌了什么迷魂汤。

“说了正事。”

裴远之视线未曾离开眼前的笔记本屏幕,惜字如金。

季舒楹扯了一下被子,将自己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额头轻轻蹭了几下柔软的真丝被,瓮声瓮气道:“你不会偷偷说我坏话了吧?”

“……”

这种幼稚的问题,裴远之压根懒得回答。

但季舒楹不甘无声的沉默,又继续问:“你说了要等出差回来才能正式上门之后,我妈妈她当时什么反应,没生气吗?”

“没有,伯母很善解人意。”

这个‘善解人意’,怎么越听越奇怪。

季舒楹选择性地忽略掉这句有点刺耳的词,又继续问:“那妈妈问你家庭情况了吗?”

“嗯。”

裴远之应了一声。

“那你都说了吗?”

“嗯。”

“她没有起疑吗?”

“嗯。”

“……你肯定是在敷衍我!”季舒楹没问出什么有效的消息,有些不满,指尖蹂躏着怀里粉色公仔软趴趴的大耳朵。

“没有。”

“就有!”季舒楹音量比之前还要大。

裴远之停下动作,看向屏幕,“怎么才不算敷衍?”

“把我和伯母的交谈整理出一份书面记录给你,就不算敷衍了?”

季舒楹眨眨眼,跟他对视。

她再迟钝,也能从裴远之微拧的眉头中读出一些不耐的意味。

“谁要看书面记录了……”

季舒楹嘀咕着,换了个姿势,下面似乎被什么小东西硌了一下,她有些奇怪,伸手探进被子里,摸索了几下。

眼看着从裴远之嘴里问不出什么,季舒楹打算明天再去问钟女士,毕竟钟女士心软,应当多软磨硬泡几下就知道了。

“那你多久回来?”

一边将摸到的东西拿出来,季舒楹一边随口问。

手感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摸起来光滑柔软,近乎亲肤的材质,但形状却很奇怪。

季舒楹还没看清手里的东西,就听到裴远之反问她:“你很关心?”

“谁关心你了——”

季舒楹抬眼,忽而察觉到不对。

裴远之也刚好在看她,两个人的视线相撞。

但他的视线随即落在了屏幕右下方,眼神有些微妙,很快就恢复一贯的平淡。

季舒楹偏头,循着对方视线的方向看去。

手里静静躺着一只精致小巧、曲线光滑的——

吮吸式小玩具。

还贴心地做成了小海豹造型。

季舒楹大脑有些宕机。

这什么玩意儿?怎么会在她床上?

一点零碎的记忆碎片翻检而过,她想起两个多月前,某个寻常而又普通的一个晚上。

洗干净之后,实在太困了,她没有收

纳回盒,上床往旁边一扔就闭眼睡觉了,没想到滚进了被子深处。

偏偏生得小巧,她进被窝时也没注意。

语言组织能力一瞬间失效,季舒楹的手本能地把这个东西重新往被子里塞,企图藏住。

然而。

已经晚了。

那边的人已经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

深夜,视频电话,床上,紧裹着的被子,而她不太安分,在床上总喜欢乱蹭。

就这么巧,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足够人遐想连篇了。

季舒楹唰的一下把被子扯起来,盖住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然而盖得住屏幕,却盖不住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

意味不明的,似有若无的。

“打视频是为这个?”

冷淡的声线染上夜色的微凉,低低的,像磨过砂纸,带着颗粒感的好听。

“……”

季舒楹将被子扯起来,蒙住脸,不说话装死,耳垂红得可以滴血。

冰冰凉凉的真丝被并不能降温,反过来,仿佛要将被子也升温。

“别把自己闷死了。”

裴远之余光扫了一眼屏幕。

黑乎乎的画面,很安静,安静得连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也听得清清楚楚,让人轻易地猜出这边的情况。

季舒楹闻言,又把被子拉下去,只露出小半张脸,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看着屏幕那头的人,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谁为了这个!你要不要这么自恋!”

她的情绪起伏太过明显,而裴远之一如既往的冷淡和客观,像是在跟当事人交代上庭前的注意事项。

“孕期有欲望很正常,不过医生说过,孕早期不能同房,孕中期可以适度。”

裴远之说,隔着屏幕,对上那双水光潋滟的荔枝眼。

顿了顿,他薄唇微牵,“想要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