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外头的天是何时阴沉下来的，乌黑云团一层叠过一层，应是要下雨了。

“撤下去吧，我饱了。”千乘钺蓦地起身，腰间环佩顺势作响，他眉心蹙得愈紧，抬掌将之一把扯下，而后随手掷往桌面，“一并拿去，赏你的。”

旋即飞步推门而去，将丫鬟的谢声远抛身后，兀自循往爹娘院内，亦不忘放轻双足，沿游廊贴往堂屋。

还未靠近窗户，便听得里间传来低语，合着衣物摩挲声，细细碎碎地抖出那隙未阖紧的缝。

“……怎地白日宣淫，馋的你。”大母亲轻啧一声，复又开口嗔道，“夜里再做不可以么？孩子还在家里呢，万一钺儿有事需来寻我……”

未及吐出的尾音化作一息细微轻喘，春水似的荡入千乘钺胸间，心湖随之漾起粼光。

“哪有那么凑巧，况且外头天色阴沉，许是该落雨了，钺儿不会来的。”父亲笑吟吟哄道，“好扶玉，叫夫君抱一抱你，眼瞧着便要入冬，上一次见面还是夏至呢，真的好想你。”

语毕，便是一阵黏腻而绵长的亲吻声，末了又颠起一声带着颤的呻吟。

千乘钺心头忽动，足底倏然升起丝缕酸麻之感，沿经络而上，而后浪潮般拍往腿根鼠蹊处。

他缓缓俯下身，悄然伏于墙边，偏目往窗缝间瞧去。

便见父亲跪于大母亲身前，握着他细瘦的足踝，将包裹双腿的布料徐徐剥下，随后捋起金线细密的黛蓝马面裙摆，悉数推至他伶仃腰间，又拨开他白如笋肉的丰腴大腿，继而俯首埋入他膝间。

千乘钺眼睑微跳，双瞳颤颤地勾在大母亲因膝盖大张而突兀起的腿根筋节，他目力极佳，不过须臾之间，便已将大母亲腿心光景瞧得一清二楚，亦不可避免地窥见藏于父亲黑发中的一丝苍白。

——他老了。

人啊总归是会老的，可大母亲却年轻依旧，到底因为什么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他如今好像懂得了。

雷声轰隆如夔牛咆哮，大母亲亦惊喘着颤了双腿，闪电乘势滚过天际，映得窗纸惨白一片。

电光石火间，千乘钺倏地贴墙蹲身，五指尚还扶于上头，离窗槛不过一指距离，他双目圆瞪，眼珠颤动不断，又抬掌掩起唇齿，将笑声尽数抵回嗓中，他抬眸望向檐外骤然落下的厚重雨幕，心如擂鼓，狂跳不止。

他侧肩靠坐窗下，不多时便听得里间传来肉体相碰之声，伴着吱呀榻响，一下下摇进他耳内。

屋内携着暖意的馥香跌落窗隙，甜腻得叫人作呕，却也叫人兴奋难休。

他的大母亲啊，原来当真是座长生像，而这深宅大院，便是供养大母亲的神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