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曾经他惊慌失措的那个早上。
祁钊可能早就有过,只是一直没被岑康宁发现。
更意味着不久后的将来,祁钊迟早会跟另一个人在一起。
他会跟抱着他一起睡。
会叫他起床。
会亲他,会跟他做一些连岑康宁都不曾有过的亲密举动,还会……
想到那些画面。
岑康宁快要崩溃了。
只是想想而已他都觉得无法接受,更何况将来的某一天那些事真的会出现。
所以为什么他是弟弟呢?
为什么那个人不是自己?
生平第一次,岑康宁开始懊悔十二年前祁钊在福利院挑选了自己。
可转念又一想,如果不是当时成为了他的弟弟。也许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认识祁钊吧?
他会在福利院长大,六岁以后去一所最普通的小学,也许上完义务教育就毕业,开始打工。
又怎么可能像现在一样。
在最顶尖的学校衣食无忧的上着大学?
越是想越是觉得痛苦,岑康宁终于无法承受的了这种痛苦,即将在崩溃的边缘。
然而对于他的痛苦,祁钊却这样回答:
“没有迟早。”
“什么意思?”
“不懂吗?那我说的更明白一点。”祁钊将怀里的少年抱起,轻轻放在床上,低头认真地看着他:“意思就是我以后也不会跟其他人在一起,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不相信我?”
祁钊问。
“信,我信你,哥。”
岑康宁连忙道。
他怎么可能不信祁钊呢?
从小到大,祁钊答应过他的事情没有一件不兑现的。
他答应他带他一起走。
于是来国外上大学也带着他。
他答应成为小豆豆的守护天使,所以把小豆豆治好以后,后来又养了小豆豆整整十年。
两年前小豆豆才寿终正寝。
在睡梦中离去。
所以岑康宁怎么可能不信他?
“但是哥,这件事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也迟早会走向家庭,我不想要你因为我的缘故失去属于自己的幸福,我没办法接受自己这么自私!”
是的。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岑康宁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什么痛苦,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想,他哥一定可以为了他而终身不谈恋爱不找对象。
但是他又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从小到大为了照顾他,祁钊付出了多少他是最了解的。正是因为如此,现在岑康宁长大了,他也想要祁钊找到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一辈子都只是岑康宁的哥哥。
可岑康宁绝没有想到的是,他最亲爱的哥哥会这么回答自己——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也早就有家了?”
长达数十分钟的沉默后,一片黑暗与寂静的卧室中,岑康宁磨着后槽牙,听到自己不甘心又嫉妒的声音:
“是谁?”
到底是那个王八蛋这么好运?
居然能被他哥喜欢?
黑暗中,祁钊轻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岑康宁的问题,只是把人抱紧,问他:
“宁宁,明天晚上想去哪里?”
“你先告诉我你喜欢谁,等等……明天你不是要开会?”
“会议下午就结束。”
“那我要去那家情人餐厅,还要去做手工巧克力。”
“好。”
“我还要你发ins,告诉所有人你情人节是跟我过的。”
“好,手机给你,自己发。”
“……所以哥你到底喜欢谁?就不能今晚告诉我吗?”
温暖舒适的被窝里,早就到了睡觉时间结果到现在还没能入睡的祁钊终于忍不住将一直捣乱撒娇的少年按住,亲在了他的唇上。
下一秒,某人不闹了。
世界也终于重新变得安静。
不过这天晚上注定将是一个不眠夜。
勉强安静了半个小时以后,岑康宁就忍不住再次发出了声音。
“哥……你刚刚,是亲我了吗?”
语气里带着强烈的不敢置信。
不难想象的出这半个小时里他到底是怎么过的。
祁钊也没睡,哑着嗓子:“是,怕吗?”
“不怕!”
岑康宁立刻说,但说完以后脸后知后觉变得滚烫起来,他讷讷道:“就是,我不知道……”
后面的话岑康宁没有说出口。
但祁钊明白。
无非就是这小孩儿还在怀疑,哪怕是亲了,也怀疑。
倒也不怪岑康宁。
毕竟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祁钊也怀疑过自己。
可渐渐地,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流逝,那种特别的感情愈发难以忽略起来。
有一天祁钊也同岑康宁一样。
开始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不用怀疑,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
岑康宁整个人僵住。
好一会儿,他才终于从不敢置信中回过神来:“真的,哥?什么时候的事情?不行,我不要你这么模糊的回答我,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随后啪地一声。
岑康宁直接打开灯,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从他神采奕奕的眼神中祁钊意识到,今晚不说个清楚明白,恐怕是一点儿都别想睡了。
可又能怎么办呢?
这脾气还不是他自己惯出来的。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间点说?”
“我确定。”
岑康宁十分坚持。
“好,那我告诉你,我的确是喜欢你。不是哥哥对弟弟那种单纯的喜欢。”
祁钊道。
岑康宁听到自己心脏咯噔一声响,巨大的惊喜降临时,反而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没有办法告诉你具体的时间。”
只是从某一天开始,祁钊忽然就觉得,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很小很乖的弟弟好像不太一样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长大呢?
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边开始围着一些男男女女?
跟岑康宁开窍不太一样的点在于,祁钊意识到自己的心意起源于他那无法言说的占有欲。
某一天开始他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能接受其他人出现在宁宁身边,更遑论有另外一个人会跟宁宁亲密。
祁钊起先是唾弃自己的。
就像岑康宁唾弃自己一样。
甚至他唾弃自己远比岑康宁还要更为严重,毕竟意识到自己对弟弟产生了不一样感情的时候,岑康宁其实还没完全成年。
很长一段时间里祁钊处于极度的割裂状态中。
一方面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另一方面,他对喜欢上弟弟的自己感到十分厌恶。
好在他最终度过了那一段煎熬时间,并且认清楚了自己的感情。
只是在祁钊原本的打算里,他还要伪装哥哥这个身份直到岑康宁二十五岁的。
结果才刚满十八岁。
就被迫说出了口。
对此祁钊感到颇为懊恼,因为在他眼里,哪怕已经长到一米八,可宁宁好像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站在他身后需要保护照顾的孩子。
可他却也有不得不改变主意的理由。
毕竟——
“有人都要跟我分床睡了,不改变主意,难道要等着他离家出走吗?”
“……”
岑康宁反应了好一会儿终于通红着脸替自己抗辩:“才不会离家出走!”
“那你告诉我分床睡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岑康宁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干脆开始耍赖,整个人往他哥身上一倒,说:“不行,我不告诉你,我还要你再仔细说说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不说清楚今晚就别想睡了,你快点告诉我嘛哥哥……”
夜色深了。
岑康宁毫无困意。
但毋庸置疑的是,就算他今晚一整晚都没睡着,失眠的理由也再不会是担心祁钊跟别人在一起。
因为他很清楚。
把他从福利院里接了出来,带他千里迢迢来美国上学,一直照顾他,保护他的他哥不会骗他。
说了喜欢他,就一辈子只会喜欢他,不可能再变。
至于剩下的事,再说吧~
日子还长。
生命正好。
只要他跟祁钊在一起,没有其他人,再多的困难与问题,他也无惧。
(if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