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康宁看着身上的新衣服,笑着:“钊哥你怎么从来都不会提醒我穿好衣服啊?不过也算有始有终了,今天过去,以后就是新的开始。”
“嗯。”
祁钊点头,随后再度发动车子,朝民政局开去。
从阿玛尼店去民政局的这条路两人走过不止一遍,也因此岑康宁对这条路勉强算是熟悉。
犹记得上回去领证。
他一开始心里还是非常忐忑的,结果买完衣服就一点儿都不忐忑了。
因为祁钊出手就给他买了件一万三的衬衣,岑康宁觉得这人实在是太大方了。
大方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于是顺利跟他走进了民政局。
而时隔数月。
两人再度行驶在这条路上。
还是同一辆车,同样的两个人,岑康宁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忐忑了。
他不担心祁钊会对自己不好。
因为事实证明,祁钊就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也根本不担心祁钊真的跟他领了离婚证以后不求婚了怎么办。
因为祁钊连户口本都上到他名下了。
根本不可能不求婚。
不担心生病。
也不担心遇到困难。
有祁钊在,他愈发觉得每一天都是很安心,很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种感觉随着两人把话说开正式在一起后越来越强烈。
以至于岑康宁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领到那纸离婚证,打上钢印,好彻底跟上一段协议结婚告别,跟祁钊步入新阶段。
然而。
他的期待却注定要落空了。
岑康宁早该知道,需要排队等那么久的离婚申请,又怎么可能因为到了现场以后就那么容易通过呢?
民政局内。
两人刚一进门说明来意,便见安保大叔如临大敌。
紧接着,大叔拿出对讲机不知说了什么,几乎是瞬间,两个穿着正装,年龄约莫四五十多岁的阿姨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现在了岑康宁与祁钊面前。
一个阿姨给岑康宁倒水,拉开了祁钊,说:
“小伙子,坐,你先坐啊。”
另一个阿姨则很热情地跟岑康宁寒暄着:“小同志,我看你是来申请离婚的,为什么要离婚啊?”
“额……”
岑康宁顿觉手中的水杯烫手,尴尬地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阿姨殷切:“是婚姻中对方有家暴行为吗?小同志你放心,如果有家暴行为,我们民政局是绝不维护的,立刻帮你们办理手续。”
岑康宁眨了下眼,说:“这倒没有。”
阿姨立刻露出了松了一大口气的表情,拍着胸膛反复庆幸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岑康宁:“嗯。”
阿姨又问:“那不是家暴行为,是出轨吗?我刚刚看你老公看上去人高马大,挺帅气的,该不会在外面找了小三吧?”
“怎么会,他不敢的!”
岑康宁差点没把手里的杯子惊得扔出去。
不知怎么回事,只要一想到祁钊有可能找小三这个可能性,岑康宁就觉得一股莫名的鬼火窜了出来。
找小三?
姓祁的他敢!
如果他真敢找小三了,岑康宁磨着牙槽想,那他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
阿姨见他情绪激动,赶忙把他手里的水杯收了回去,说:“小同志别激动,我只是问问而已。”
岑康宁已经被问怕了,生怕阿姨接下来要问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问题,便道:“您好,我们真的只是想离婚而已。没有家暴没有出轨没有骗婚更没有感情破裂,只是想简简单单领个离婚证罢了。”
阿姨的重点却抓地莫名有些偏:“……什么,感情没破裂?”
岑康宁看着阿姨忽然放了光的眼睛后知后觉地感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嗯,其实……”
“没破裂那离什么婚呀!”
阿姨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变成慷慨激昂地劝阻岑康宁:“你看看你男人的这个条件!身高,一米八八,职业,大学教授,长相更不用多提,多帅一个小伙子的。这种条件的男人,我告诉你啊,离婚以后绝对不好找,真的,你信我。”
岑康宁心说我男人什么条件我当然知道。
别说离婚以后不好找,就是未婚也不好找。
他最明白了。
但这事儿就不劳烦民政局操心了,毕竟关于离婚以后如何复婚的问题,他自有108种办法。
所以——
“阿姨,我信你。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办离婚手续?”
阿姨急了:“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啊!”
岑康宁一脸无辜,说:“我进啊,我怎么不进了?我平时吃饭口味最重了。”
“你进你还要离婚,怎么,你老公就那么让你讨厌?”
“我不讨厌他。”
“那你还离?”
“离!”
“……”看着岑康宁那张懵懂无辜的漂亮脸蛋,阿姨终于无奈,扶额感慨:“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的是不听劝。算了,我也不劝了,爱离就离吧,离婚率反正也这么高了,少你们这一对也少不到哪里去。”
唯独就是民政局这个月的公众号没文章发了。
阿姨叹着气心想。
上面发下来的任务,她们也很为难,每个月必须有一篇离婚劝和成功的文章做宣传。
可这年头要到哪里去找那种不是出轨不是家暴的离婚去劝和?
眼看着年关将近。
好不容易来了一对儿,看上去也还有感情。
结果无论好说歹说,就是要离。
阿姨终于绝望了,心说这个月的公众号还是继续空着吧,让领导骂去,骂也没用,这活谁来都干不了。
这时她的另一个同事也将祁钊带了出来。
从神色可以得知,显然,这位同事也劝和失败了。
两人相视一眼,叹了口气,均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的情绪,纷纷在心中感慨:
天要下雨男人要离婚,还真是挡都挡不住的事情。
这一对儿看上去多般配啊。
结果结婚不到一年,却也还是要离了。
“罢了罢了,来办手续吧。”
阿姨收起情绪,立刻恢复成公事公办的表情。
而在没有被刻意阻挠以后,接下来的程序岑康宁与祁钊走的格外顺利。
拍照填表签字领证。
最后跟结婚一样,啪地一声,钢印盖在了证件上。
“好了。”
一个工作人员将离婚证分别递给二人。
岑康宁接过那本证件,饶有兴致地看了两眼以后,就兴致缺缺把它塞进了大衣口袋里。
祁钊则更直接。
拿到手以后直接看也没看就随便地塞进口袋。
岑康宁觉得祁教授的反应有点儿好玩,悄悄拉了下祁钊的袖子,故意问他:“怎么不看看,万一搞错了怎么办?”
祁钊轻垂眼睫,说:“没关系。”
岑康宁这时还没听懂他的话,想说,怎么会没关系?
他想,毕竟这是两人上一段关系的结束。
应该还是很重要的吧?
但祁钊说完没关系后就开始脱外套,岑康宁这时才发现他黑色的大衣外套里竟然穿了那件很趁他很漂亮的白色西装,登时愣了一下:
“你……”
他本来想问的是。
来离婚,你穿这么隆重干什么?
还专门脱掉外套露出来。
又玩孔雀开屏?
但紧接着他看到祁钊的眼神,那是一种前所未有认真的眼神,仿佛像是正在做出某个重大的决定,又好像是即将迎来人生中某个最珍贵的瞬间。
岑康宁听到自己心脏咯噔一声响。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冒出一个极度疯狂极度不靠谱的想法——
该不会,祁钊是打算在民政局对他求婚?
一想到这里岑康宁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他疯狂地告诉自己应该不会。
祁教授是个慢性子,当初追他都用了那么久,最后还是自己主动说要当他男朋友他才开窍。
这种慢性子。
怎么可能会在民政局刚离婚就求婚呢?
然而,在岑康宁不可思议的眼神中,穿着白色西装外套的祁钊徐徐单膝跪地,顶着民政局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掏出一个深蓝色丝绒质地的戒指盒。
戒指盒打开。
盒子里装着一只造型简约却不简单的钻石排戒。
作者有话说:
阿姨:公众号文章,这不就来了![比心][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