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闵正祥始终没能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初来乍到,他拉拢祁钊,错了吗?

没错吧。

祁钊那么有冲劲,站在圈内最顶端,以惊人的速度发文章,拿项目。

人非常年轻,拥有着无限的将来。

他拉拢他,想要祁钊站在自己的身后,再正确不过。

更何况,还有个祁老在身后保驾护航。

虽说二者专业不同,但生科与医学关联算是相对紧密,不少生物学家的研究成果落实都在医院。

也因此祁老的人脉在生科圈子里很有用。

这是公认的事实。

那又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难不成是他给祁钊找的那个小网红找错了?

不至于。

闵正祥认为真不至于。

小网红属于是主动请缨,而他也乐得顺水推舟,送祁钊一个人情。

虽然祁钊平日里看上去正儿八经的模样。

可男人么,无论外表看上去如何,内里其实都一个样。

怎么可能有不好色的?

虽然祁钊也有了家庭。

但……

不知怎的,闵正祥步伐缓慢艰难地走在P大校园宽阔的大路上,蓦地想起祁钊最后那个表情。

他从未在祁钊身上见到过这样的情绪。

那样淡漠的祁教授,竟然也会有被惹怒的一天。

所以……问题的关键难道是家庭?

是祁钊那个老婆?

他惧内?

想到这里闵正祥不由得紧蹙起眉心。

“哼,以为你多厉害呢。”

闵正祥冷哼一声,开始以对祁钊嗤之以鼻。

显然他认为,像祁钊这种怕老婆的人,就算现在春风得意,以后也多半没什么大出息。

没什么大出息的男人正在给老婆打电话。

打了一个,老婆没接。

第二个,老婆依然没接。

祁钊的规矩是电话不打第三个,于是放下手机,开始给岑康宁发微信。

“你在什么地方打游戏?有重要的事情,方便的话请发定位,我工作完去找你。”

理所当然微信也没有收到回信。

这时候来了个学生实验出现问题,祁钊便换好衣服,洗手消毒,直接去实验室了。

岑康宁看到微信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

他刚刚打完一个酣畅淋漓的副本,正在麦里跟团里的伙伴们聊天打屁,恋恋不舍回忆方才副本中自己的操作细节。

说着说着感到有些饿了。

于是放下耳机,打算去网吧外面的商圈吃点东西。

给炒面老板付款的时候,终于他看到祁钊的微信和两个未接。

“啊?”

重要的事?

祁钊找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岑康宁起初百思不得其解。

但无论如何,能让祁钊说出这样的话,岑康宁不敢掉以轻心。

他选择立刻给祁钊回电话。

可偏偏这个时候祁钊也没接。

岑康宁有点儿着急,担心祁钊是不是又遇到什么意外。各种各样糟糕的猜测开始不受控制浮现在他的脑海。

别无他选,岑康宁行动先理智一步,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回到网吧,选择了下机。

下机后岑康宁就开始往P大赶。

幸好他图方便,网吧选的跟P大很近。

也就一两个街区的距离,岑康宁跑都能跑回去。不过不巧的是这时刚好开始下雨,夏天的雨不会太大,但来的很急。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岑康宁头顶,很快将他的头发打湿。

岑康宁顾不上自己的头发问题。

就那么提着自己的炒面一路闷头往学校里跑。

天色已经很黑了,又在下雨,这个点儿的学校终于冷清下来。石子铺就的小路上,只能听到岑康宁一个人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滴答滴答,雨滴落在树叶上的声音。

岑康宁一边跑,一边自然还不忘看手机,想要最快速度得到祁钊的回复。

但聊天框里放眼望去一片小绿条。

全是他自己刚刚发过去的。

咸鱼:“怎么了?”

咸鱼:“我刚刚在打副本,没顾得上看消息,发生什么事了?”

咸鱼:“你在哪儿?【惊恐】【惊恐】”

咸鱼:“忽然有点担心你,你在学校吗?我现在去找你。”

很长一段时间里岑康宁没有得到回复,就好像不久前,祁钊也没有得到岑康宁的回复。

两人忙碌的时间刚好错开了。

这在生活中是常有的事情。

等祁钊忙完,有功夫再看到手机的时候,岑康宁最后一条消息发过来也已经是十五分钟前。

祁钊看到消息后惊讶了半秒。

正要打字,“不用。”

咸鱼的ID忽然变成了正在输入状态。

“我到你们院儿楼下了,你在学校吗?”

没有丝毫犹豫,祁钊果断脱掉身上的实验服,开始往楼下走。

他对学生说:“有事,我出去一趟。”

学生惊愕无比。

有什么事竟然能让祁教授放下手头的实验。

诺贝尔奖今晚颁发吗?

然而不等他多问,高大的身影已经迅速消失不见。

祁钊下了电梯,没顾上穿外套。

其实本来也不会冷,八月初的A市温度很高,哪怕是夜晚也有二十八度以上。

可祁钊才刚一走出教学楼,立马意识到自己判断错误。

下雨了。

冷空气夹杂着潮湿的雨水,让温度直降。

祁钊穿了一件衬衫,也感觉到冷。更何况某个自诩年轻身体好的人这些天只会穿一件短袖,薄的要命。

那个某人正站在生科大楼的入口处,双手抱胸,被冻得瑟瑟发抖。

他的头发被打湿了。

显得很可怜。

身上的短袖自然也湿了,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愈加可怜。

直到看到祁钊以后,可怜兮兮的人终于眼神里绽放出光彩,小狗一样朝祁钊跑了过来。

“钊哥,你没事啊。”

很开心的语气。

全然不带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祁钊却看着他湿透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唇线绷紧,变成一条很平的直线。

岑康宁没有发现祁钊异样的情绪,还维持着高兴,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你刚刚发消息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又出什么意外了呢,赶紧就跑了过来。没想到路上还下雨了,哈哈,热了这么多天,总算能凉快凉快。”

祁钊:“凉快?”

岑康宁不明就里,眨眨眼,连眼睫毛都湿了,变成一缕一缕:“是啊,不凉快吗?”

说完下意识看祁钊身上的衬衫。

不由得咋舌,心想,穿这件啊,那确实不凉快。

无论什么时候祁钊身上都穿的很规矩。衬衫长裤,纽扣扣到最上面,严丝合缝,像是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一般,构成最严密的防线。

但大夏天穿衬衫,这得多有毅力?

反正要是岑康宁,不用半天,一个小时他就受不了了。

岑康宁嘻嘻哈哈说:“你穿这个是不凉快。”

祁钊面无表情,冷冰冰地开口:“跟我上楼。”

“上楼?”

岑康宁一怔,眼睛瞳孔倏地睁大。

湿漉漉本来就看起来很呆的他此刻看起来更呆了。

“是有什么大事吗?如果有大事的话,能不能现在给我透个底儿?”

岑康宁战战兢兢道。

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猜测开始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有关二者婚姻协议的。

有关岑康宁工作的。

岑康宁生平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如此讨厌意外与变故,只因为他不愿意接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被打乱。

而祁钊回答:“有,感冒。”

岑康宁:“……”

“感冒算什么大事!而且我身体好得很,抵抗力特别强,淋这么点儿小雨根本就不会——阿嚏!”

开放着冷气的电梯里。

岑康宁华丽丽地打了个打喷嚏。

幸好此刻电梯里空无一人,否则就凭岑康宁方才的豪言壮语,铁定会引起群嘲。

岑康宁一下子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