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魏自明也终于回来,他一脸沉重,才进来就下意识地看了眼淑妃,淑妃被他这一眼看得心底咯噔了一声。
迟春不着痕迹地埋了埋头。
宋妃深深地看了一眼迟春,她不动声色地低头,和往日一样木讷。
魏自明恭敬回话:“皇上,奴才审问花房的人,宫人说……”
他顿了顿,但最终还是低声道:“说是受了淑妃的命令,才会给瑾修容送来金丝梅。”
淑妃站了起来,她脸色都有点青:“本宫让人给瑾修容送花?本宫怎么不知道?”
和那宫人接触的人明明是杨贵嫔,怎么可能是奉了她的命令?!
今日查案过于顺利,顺利得让淑妃心底不安,她有些心惊肉跳,不知为何,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遍体生寒。
胥砚恒一言未发。
魏自明有些迟疑,叹了口气道:“那宫人的原话,是说淑妃娘娘让她接触杨贵嫔,听候杨贵嫔的吩咐。”
淑妃呼吸都颤了一下,她咬牙切齿:“信口开河!”
杨贵嫔也矢口否认:“皇上,嫔妾真的没有!定然是有人指使她们栽赃陷害!”
迟春听不下去了,她恶狠狠地看向杨贵嫔:“杨贵嫔一口一个栽赃陷害,那杨贵嫔觉得是谁在指使?您甚至还怀疑娘娘联合太医陷害您,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凭杨贵嫔,恐怕还不配让娘娘以身设局!”
杨贵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知是被反驳了话,还是听出了迟春暗指她自视甚高。
淑妃恨死了杨贵嫔这个成事不足的蠢货,她没有一点犹豫地撇清自己和杨贵嫔的关系:“这宫中谁不知道臣妾和杨贵嫔相见两厌,又怎么可能合谋?”
淑妃知道谁才是能做主的那一位,她没有再自证,而是找到了胥砚恒:“皇上,难道您也不信臣妾吗?”
淑妃握紧了手帕,她惴惴不安地等着胥砚恒的回答。
纵是她不如往日,但她好歹服侍了胥砚恒这么多年,他肯将皇嗣放在她膝下抚养,可见对她的看重和信任。
不论是顾念旧情,还是看在皇嗣的份上,胥砚恒应当都不会待她过于薄情。
胥砚恒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一直没有说话。
淑妃心底不安。
胥砚恒抬起头,彼此四目相视,他眯着眼眸,似乎在做取舍。
其实没那么艰难。
他肩膀和衣袖上还残余了药渍,女子惨白的脸色还徘徊在眼前,胥砚恒靠在了位置上,他眸色平静下来,淑妃手脚逐渐冰凉。
她陡然一个激灵,浑身都在打颤,她抢在胥砚恒之前,忍不住地提高声:“这宫中要构陷一个人何其容易,仅凭那宫人一面之词,皇上难道真的要给嫔妾定罪吗?”
她咬死了宫人的一面之词不算证据。
有人在这时悲哀地低了低头。
在空荡安静的大殿内,胥砚恒的声音平静响起,听清他在叫谁时,淑妃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叫的是——
“琴心。”
一直恭敬立在淑妃身后的琴心沉默地上前了一步,淑妃死死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睁睁地看着琴心越过她,跪在了胥砚恒跟前。
所有人神色都是一变。
淑妃满眼呆滞。
琴心埋头:“自瑾修容有孕,淑妃娘娘和杨贵嫔便共谋要除掉瑾修容腹中皇嗣——”
她字字清晰,将淑妃和杨贵嫔所谋,皆数道出。
清晰到众位妃嫔都泛起凉意,淑妃身边都有皇上的人,那么她们身边呢?
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或许都被胥砚恒看在眼底,不少人都背后发凉,脸色微微发白。
满殿静寂。
只有胥砚恒依旧平静,他问淑妃:“现在,还是一面之词吗?”
淑妃凄然一笑,眼泪肆流,她说:“您……原来从始至终都未信过臣妾……”
她想起琴心伺候她的时间,从她刚入府开始,琴心就跟着她伺候了,彼此共处十年时间,她从未怀疑过琴心。
怪不得,胥砚恒敢放心地将皇嗣交给她抚养。
怪不得,琴心总在她对后宫妃嫔出手时沉默。
胥砚恒没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没有必要。
他不信的,何止一个淑妃。
于他眼中,如果周氏是被竖起来的靶子,淑妃就是块很好的磨刀石,她漂亮,得宠,锋芒毕露,偏又有点小聪明,他用她来磨砺容昭仪、何修容,甚至是当初的苏嫔。
未经磨砺的刀刃不锋,期间如果断掉,他也不会觉得可惜。
而现在他看重的人,伸出利爪,将淑妃挠了个体无完肤,睚眦必报,又装得一手好戏。
淑妃起不到磨砺的作用,于是,也变得可有可无。
作者有话要说:
女鹅:???
小胥:你扣什么问号。
【小胥其实没有时刻关注淑妃,是在迟春发难后才意识到女鹅在作戏的,然后就选择舍弃淑妃了,我感觉我写得很明显啊,不论是将计就计,还是琴心的身份,从很早就有暗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