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略带慌忙地诉说着过往,从语气到语调都是痛的,他说:“阿姨出了事,你回了嘉兴,那之后我根本睡不着觉,想了很久,不知道能为你们做什么。那天你那么着急地走了,可我还没学会开车,都不能送送你。”
停了一下,他又说:“我感觉很无力,没办法继续下去了,我开始想象有一个很成熟、很强、什么都能搞定的男人在你身边,那样的话,你真的会好过一些。”
“不要替我‘需要’,”吴明微说,“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这些,也不喜欢听这种话。”
问张羽:“你不把项链带走,是不是打算彻底和我撇清关系了?”
“我没有,”张羽有点急了,说:“我以为分开是对我们都好,可是对不起,我可能想错了——”
“你先别道歉,我很想知道,从你打算分手到现在,有没有一个瞬间确定已经不爱我了?”
“没有。”
吴明微的语气平和,问题却都往张羽神经上戳,他又问他:“你确定不和我见面了?”
“没有。”
“所以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怕你还在生我的气。”
“家是你搬的,项链是你留下的,分手是你提的,你能做这些,我连生气的权力都没有?”
吴明微走回到书房,坐在了电脑前,看着工作群里不断跳出来的消息,低声冷笑,质问张羽:“我现在每天从早上忙到晚上,公司有一堆的事,回北京又要去院里交接,可我还是为你空出了时间,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
“是我的错,对不起,我欠考虑。
没有辩解,更没有回击,张羽想,无论最后怎么收场,都应该给吴明微一次发泄的机会。
认完错,张羽说:“要是你这次回来有空,我们见面吧,我上班的地方离你挺远的,你要是想知道,我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察觉到吴明微真的发脾气了,张羽打算乖一点怂一点,他接连答复了他的两个要求,又突然想起还没有他的微信。
紧张地摸了摸脖子,问他:“那个……微信能加回来吗?”
“我想想。”
吴明微放下手机开了免提,抽空回复了两条工作消息,一直没有说话。他想,这对张羽来说是海量甜头之前不值一提的苦头了,得准备得丰盛点儿。
张羽,难过吗?难过就对了,我要你一辈子都不敢再说那两个字,永远待在我身边。
沉醉于逗人的吴明微内心戏超足,靠在椅子上无声地偷笑,可实际上,心里还是疼的。
有些日子没见,他实在太想张羽了。
“还在吗?”电话那头又有了动静,张羽说,“我要跟你说真话,从你去上海的那天开始,我觉得什么都怪我,怎么想都想不通,睡不着觉也吃不下饭。可是,我真的做不到不想你,劝过自己很多次了,劝不好。”
“我很怕你会一直生我的气,更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见面了。”
“后来,跟师父去吃饭,他告诉我别钻牛角尖,劝我放过自己,然后他……给我看了和你的聊天记录,然后……”
“我那一刻后悔死了,你对我那么好,我不应该做那种蠢事,让你难过。”
张羽的情绪有点激烈,眼睛也通红,他把这些天的煎熬都讲了出来,攥着手机,等待答复。
吴明微还是沉默,七八秒过去了,他终于开口,淡淡地说道:“嗯,知道了,微信这就加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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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重新加回来了,客气又暧昧地打了招呼,之后那一整个下午,张羽都魂不守舍,他去业主家修水龙头,回头一看卫生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于是抿起嘴偷偷地笑。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哪怕只是迈出了第一步。
张羽想哭又想笑。
要是还有以后,他绝对不会再松手了,他愿意每天耗费八万多秒注视着吴明微,愿意陪他一直走下去。
人和聪明的小狗是一样的,吃过一次的亏绝对不会吃第二次。
本来以为很快就会约饭的,但过去了几天,吴明微最后一条消息还是那天收到地址后的一个“好”字,新的消息在煎熬之后的第四天才到,他说:我咨询过中介了,你们那边的楼盘不错,我想租套房子搬过去。
张羽:可以啊,这边绿化和服务都挺好的,水电维修也特别及时。
吴明微:我还以为你不准我去呢。
张羽:我肯定不这么想,房子又不归我管。
吴明微:不会嫌我离你太近?
张羽:不会。
吴明微:嗯,好吧,这两天在忙医院的事,结束了我就搬家,
张羽:行。
张羽:有什么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
吴明微一点都不心狠,吴明微就是心软的神——张羽已经彻底地失去了理智,想把他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夸一遍,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太清楚,有点微妙,叫人有种醉酒的快感。
太想亲近他了,无论是身体还是情感,实在没忍住,当天晚上洗澡刚打开水,张羽就想着吴明微来了一发。
他年纪正轻,激素躁动,没有念想的情况下堪堪可以自控,可自从有了这个人以后,在那方面就彻底疯了。
回想起告白前到热恋,那只是不长的几个月,他却已经和他有过很多次。他们在他家同居,最黏的时候床是不想起的,班是不想上的,吴明微还特地上网买了两套新的床品,方便随时更换。
吴明微虽然盛年饥渴,但后来也有些受不了他,一弄完就昏昏欲睡,摸着他的帅脸说:“好了,知道你厉害了,今天就到这儿。”
“对不起啊老婆,”他却仍旧一脸痴迷,在他身上闻闻嗅嗅,声音哑哑地说,“一看见你我就忍不住。”
吴明微轻轻摇头,觉得这孩子没救了,又很好奇,问:“还没我的时候你都怎么解决?”
“不一样,那时候需求没这么强。”
“告诉我吧,我又不会多想。”
“看……小视频。”
他根本不会给他多想的机会,低下头,一下子吻在他的嘴上,极其激烈,是个暴风骤雨般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