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啊,”吴明微把手机换到了另一只手上,说,“之前喜欢你,后来不是又有别人了么?”
好了,这下子,天彻底被聊死了。
吴明微有点心虚,不敢看镜头,张羽在那端坐立不安,却装作很冷静。
几秒钟过去,吴明微率先发言:“那挂了吧,我要睡了,你快回宿舍吧。”
“好,拜拜了。”
“嗯。”
挂断电话的下一秒,吴明微几乎是瘫倒在了单人沙发上,他那么成熟冷静的一个人,都在这通电话之后抬手捂住了眼睛。
完全不敢想张羽正在做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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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在繁忙的工作中度过,几十天以后,太阳望向地球的更南方,工厂附近开了桂花,江南肥蟹上市……
中秋节到了。
早晨不到六点,邻床的同事就开灯起床了,他对睡梦中的张羽极尽讨好,说女朋友特地从老家来了,想好好捯饬一下,想找张羽借衣服。
张羽皱着眉听完,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睡眼惺忪,开玩笑说:“哥,混得不行啊,衣服都买不起了?”
“是啊,买不起什么好衣服,”同事趴在床沿上,说,“不要别的,就把你那个名牌的外套和裤子借我穿穿。”
“不借,”张羽重新阖上眼睛,说,“那些衣服你想都别想。”
“张羽,你最好是不是?最帅是不是?咱们是不是兄弟?”同事轻轻地拍他的脸颊,说,“我绝对不给你弄脏,穿完就洗了,熨好给你送到床头,我……我这就去给你买早餐。”
“不饿,我要睡觉。”
张羽翻过身去冲着墙壁,开始装睡了,他想,他就是这么小心眼,吴明微买的衣服,怎么可能给这帮人穿?
但是,同事关系还是要维系,拒绝借衣服是小事,但不代表自己今后没有事情求人家。
要纠结死了,攒了好几天的睡意也没了,反复思虑之后的张羽坐起来,打着呵欠套上背心,掀被子下床。
盯着同事的眼睛:“要是弄破了你可得赔我。”
同事喜出望外,跟在他后边,保证道:“那肯定,弄破了我把我赔给你。”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要你干嘛?”
他打开衣柜找了好一会儿,先拿出挂得平平整整的外套,再拿出叠好的裤子,问:“这套行吗?”
等待回答的时候,张羽其实心在滴血,他直勾勾地盯着衣服看。同事说了行,他才把衣服递出去,假装大方地说,“给,拿去吧。”
虚晃一枪,在对方要接的时候,张羽又把手缩了回来。
警告:“可说好啊,不许弄脏,不许弄破。”
“肯定的!”
“抱你女朋友的时候小心点儿,别把口红什么的弄在上面,不好洗。”
“好好好,我脱了抱。”
这边,同事已经套上张羽的衣服,在镜子前欣赏起来了,张羽上床钻进被子,闭上眼睛,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宿舍里只剩下一个同事,他说:“小王给你买的豆浆包子,在桌子上。”
“好。”
张羽睡得很懵,下了床去楼层里的大盥洗室刷牙,听到旁边搓衣服的人在聊怎么过中秋,他想,给爸妈的月饼和螃蟹已经寄回去了,节假日工厂食堂不供饭,他得去外边的小店里解决三餐。
至于过节,怎么过好像都可以,要是晚上宿舍有人,就约着哥儿几个去喝点酒,要是没有人,就在床上打游戏吧。
范小豪冲进盥洗室,一巴掌拍在了张羽后背上,吓得他一哆嗦,看清楚是谁,更懵了,问:“范总,你怎么来了?”
“走,你坐我的车,一起,快点收拾,就等五分钟。”
“去哪儿啊?”
“哦哟,明微没跟你讲啊?我还以为他跟你说了呢……不管了,我车上再和他联系,你快点,”范小豪扯了扯张羽身上松松垮垮的运动背心,略微嫌弃,“去换一件像样点的衣服,咱们去吃饭了。”
“好,”张羽端起牙杯,用毛巾随便擦了几下嘴,跟在范小豪身后往外走,问,“去哪里吃饭?和谁吃饭?”
“中秋节老板请客。”
“就我一个人去吗?”
“没有,请的都是老厂子里的老员工,还有姑父他们的亲戚朋友什么的,”范小豪吸着烟,转头看一眼疑惑的张羽,说,“是明微点的你,结果他又不请你,算了没事,坐我的车走吧。”
“好,我这就去换衣服。”
唯一留守的同事彻底落单,张羽把包子给他吃,对方问:“你约朋友了?”
“不是,去我朋友家吃饭。”
“那个开奔驰SUV的朋友?”
“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张羽惊讶,抬手脱了背心,把T恤穿上,又搭了一条短裤,说,“别瞎传乱七八糟的。”
“去吧去吧,玩得开心。”
关于神秘朋友的信息其实很有限,身份一团迷雾,性别更是存疑,所以出现了各种版本的传言,有的说张羽其实是富二代体验生活,有的说他找了个富婆女朋友,有的说他其实是老板年轻时候犯的错……
五分钟以后,张羽穿戴一新,飞奔着上了范小豪的车,这时,范小豪才想起来告诉他:“对了,明微也在,我们两个今天负责灌醉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