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禾回到了精神病院。但显然, 她目前处于的精神病院,时间线要比最初慢上那么一点。
没有护士们互相低声讨论的“那件事”,也没有护士长凶狠的叫喊。在患者没有离奇失踪前, 这个精神病院的人员比之前要松懈几分,让叶云禾可以更加灵活的钻空子。
一如既往打晕了一个实习生, 将对方的护士服扒下来换上。叶云禾戴上厚厚的口罩,熟轻熟路抱着记录本往小花园走去,目标明确。
按照上次在日程表看到的行程, 这个时间,大概是患者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先看看女人有没有到可以出门的时间线吧。
就这样蹲在不远处的茂密草丛背后,她悄咪咪探出个脑袋来回扫视, 根据小女孩给出的形容一个个人看过去。
【没有啊……】叶云禾拉了拉口罩, 【看来还是在比较前面的时间线吗, 那女人应该就还被绑在病床上了。】
余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是上次那名小女孩。对方正俯下身子玩着石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会其他, 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 蹲在那不说话。
叶云禾收回视线,抱着记录本往大楼走去。厚重的口罩盖住了大半张脸,只要低着头捏着嗓音,被发现的概率就会大大减小。
弹幕好奇地跟着她的视角,在看到重症区域隔着门板挤出来的声嘶力竭后, 惊吓的打出一个“!”。
【时间线虽然分先后顺序,但不管是前还是后, 只要有所改变,都会蝴蝶效应到其他的时间。】
她在心中暗自想到。
所以她要——
把408病房的镜子卸了!!
听起来起来难, 实则一点也不容易。
虽说她可以直接冲进病房,在女人震惊的眼神中跑进浴室将镜子砸下来扔到楼下,但以她穿梭的经验也能知晓,通道并不是只要破碎就会停止的,就算是破裂的镜子也依然可以进行穿梭。万一哪个旮旯缝里没被清理干净的碎片被女人触碰,那不就完犊子了吗?
副本和剧情的尿性她可是知道的,总是不留余地操控主线角色的思想,迫使他们做出一些不合理的事情。
更何况,女人实际上可是主线大BOSS,镜面究竟如何成为通道的原理还未查明,但说不定就和这人息息相关。就算要遵循现实中“撞镜子”自杀的方法,也不一定就是病房里这个镜子。精神病院那么多张镜子,哪能一张张卸过去,说不定还没开始,叶云禾就被当成新患者绑床上了。
【所以就不管能不能阻止女人去往另一个时间线了,只要尽可能延迟就行,给队友提供最大的空间,才能加速结局的改变。】
脑中的设想小人图如泡泡般炸开。叶云禾定下心神,准备好了接下来的行动。
反正就从408开始,把这些该死的镜子都给砸下来扔的越远越好吧。碰见同样的复制体就直接给一镜子,砸的越碎越好。
——
林穆玉正在等待。
他所在的空间大约处于“疯女人”即将取代“原女人”的时间线。基于关键点在叶云禾那边,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提前准备完善,在有可能的地点守株待兔。
【不知道小叶会用什么方法……】忧心忡忡的队长靠在墙边,忍不住的操心叹息。
每次到这种需要各显神通的任务时,心中总是莫名浮现的焦虑呢。
他继续无所事事环顾着四周。
墙灰撒在地上,这是被他再三思量后选定的地点,结合着叶云禾给出的线索,结合砖头和那片大枯叶子大概出现的区域,最后敲定在这块可以一览几条小径的墙边。
女人从精神病院的镜面通道逃离,带着额头流血的伤口和不合身的病号服降落此地,首先感到的必定是恐慌和茫然。精神长时间的混乱让她的记忆也跟着碎片化,但下意识的反应也会让她躲进自认为安全的小巷。
其实站在墙上的视野会更广阔,但为了不被别人用看神经的眼神注视,林穆玉还是打算过一会儿再上墙。
就这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放过一丝一毫疑似的细节。终于,在听到一声人体摔落的沉闷声响后,青年瞬间朝发生地奔去,赶在其他路人好奇靠近前,一把抓住了尚且懵逼的女人,将人拉起,带着往打理好的落脚点跑去。
脸上还流着血的长卷发女人眼神呆滞。她混乱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撞击镜面后时剧痛和被迫穿梭的晕眩让她无法做出反应,还非常想吐,腿已经下意识迈出跟着跑起。
等两人终于避开一众人,按照定好的路线回到落脚点后,已经花了预想中的最长时间了。
林穆玉将水递到女人手里,看着对方着急忙慌就往嘴里灌,不由叹了口气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以免她不小心呛到自己。
准备好的药片妥帖包在纸里,是女人曾经每天都吃的特效药。
【等她喝完水就给她喂下去吧。】林穆玉耐心等待着,【这次副本的设定很有固化性,吃药就能缓解病情不会是妄语。】
……
——
司与安和祈珩结束了通话。
少年告诉他,男人在新婚期没多久就已经有了偷腥的影子,可以从这一点下手。
【好主意啊。那么我直接去后期拍下男人不忠的证据,岂不就完美了?】棕发青年乐呵呵,又是几通连续的镜面穿梭。
脚踝和手肘已经被异化侵袭。不过司与安一向擅长苦中作乐,在发现自己的硬度比复制体还要更胜几筹后,他就将武器改成了自己的双手双脚,一遇到不省心的东西就直接一拳上去,那巨响甚至和大剑拍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终于发现了男人不对劲的行踪,他小心翼翼跟踪上去,在对方觉得后背发凉而频繁回首后灵活躲避。终于,在一家装潢优雅的咖啡店,他知道了男人的最终目的地。
至于拍摄的东西?这不是需要担心的问题,副本和现实的差距就在此刻,司与安抓起顺来的摄像机,就是一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连环拍。
照片哗哗着吐出,被他仔细塞进兜里盖的死紧,就怕又和护身符一样离他远去。
然后回到男女还未新婚的时间线。离中心区越远的空间果然还是那副人机阴间样,只维持着一个姿势紧贴在一起,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共享同一杯热饮。
司与安叉着腰站在旁边盯了会儿,试探性把一张照片塞进女人的指缝。随后他几步跳远,隔着距离静静观察。
刚开始没什么反应。
女人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勾着愉快的微笑,纸人般轻薄的身躯也依然柔顺靠在男人怀里。她盯着那杯热饮,视线没分给那照片半点。
几秒后。
蓦地,如视频卡帧般模糊了画面,只觉眼前一阵白光刺眼,耳旁一声震人嗡鸣。待那亮光消去,刚才那副浓情蜜意的场景已然改变。
女人的脸上染上过深的红晕,就像在表达她此刻愤怒不已的情绪,那张勾着笑的唇此刻夸张往下。她死死盯着那张照片,眼中是足矣烧死他人的浓烈怒意。
一旁的男人面露茫然,眼含惊恐,他夸张张大了嘴,仿佛在拼命解释着什么,手抬起似乎是要向照片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