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与众不同的副本终于在几天后改变, 愿意给众人透露出它如今的阶级。

录像中，被时刻监视的黑雾安静的蜷缩着，突兀的在某一时刻狰狞颤动, 浓重雾气四溢扩散，就像是用力的打了个哈欠般, 很快又收缩回去。

但它的形态却在这短短几秒内快速变化，更深沉的黑包裹了原先半灰的雾气，属于阶级生成的能量波动引起了仪器的注意。黑雾又寂静的伫立在那儿, 不断起伏的外形上弥漫凝聚，让人莫名幻视一张巨大的笑脸，仿佛是在欢迎他人的到来。

看着就很邪门。

收到录像的高层们耷拉着脸。

“所以到头来就是普通的B级？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史无前例的高阶难度呢。”

“这话说的, 是B级不是更好吗, 不然还更闹心。”

“你们就开始思索派哪个小队了？这很明显有问题吧, 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为妥。”

“啊, 我也赞成从长计议。”

“毕竟副本的扩散程度并不快速，这两天我们可以再观察观察。”

……

但事实显然与想象中截然不同。

黑雾以远超平常的速度开始扩散，仅仅是两天就占据笼罩了更大的领土, 驻扎在一旁的帐篷都险些被吞噬, 还是员工脑中警铃直直作响，才在临死前惊醒过来抱着文件狼狈逃离。

雾气腾腾呼啸，不断舞动着若隐若现的触手吞噬着空气，那黑浓的几乎要滴出墨来，在人眼中狰狞成一张张夸张到撕裂的笑脸。

它升阶为了A级。

这件事引起了政府高层的轰动, 他们紧急关闭了其他信息渠道，把这个令人惊悚的消息死死关在了小小的会议室里, 和通知其他高级公会的通讯里。

“我就说这个副本不一样！这绝对是暗巢那群孙子用来暗算我们的！！”桌子被拍得重重颤抖了一下，老人不顾手心的疼痛麻木, 嘶哑着声音怒吼。

随后他被身边的同事狠狠剜了一眼。

“都这个时候了脑子还不清醒吗？！”女性威严厚重的声音响起，“暗巢明显还做不到这种程度，黑雾是从天而降的，这和其他的副本毫无区别，也无法被伪造。”

“我们现在在这里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加重问题，一股劲的怒火是最无能的表现！”

老人不吭声了，只黑沉着那张满是沟壑的脸装哑巴。

不过这时候没人会搭理他。

作为领导，首先必备的就是在事发关头的冷静和决策力，没人会妄想把事态所有走向都掌握在手心，那压根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但把握住应有的资源去汲取尽可能的线索，是他们可以控制的事情。因此，在听到这一消息后的惊慌之余，众人也都或多或少有了猜想。

“倘若把世界比作一场游戏。”

从入座后便一言不发的长官蓦地开口。

“这个与众不同的副本，像不像游戏中特意添加的小彩蛋？”

是啊，游戏。

会议室里陷入沉寂，每个人的面色都很难看。

就像是一个普通无奇的大型游戏被强制插入了mod，在一瞬改变了接下来的游戏走向和世界插图。无论是黑雾，还是各种过去只处于小说中的异能，都在那一天以无法拒绝的形式侵入了人类的视野。

副本就是升级和存活必须清理的负面buff。

暗巢就是游戏中必须打倒的反派boss。

通关副本后的异能增强是正常的经验获取，掉落的道具是应得的获胜奖励。

而人类，不过是被迫卷入这一场游戏的牺牲品，甚至来不及去想究竟为何会这样，就陷入了毫无目的的逃生，从此为了存活费尽心机。

“末世已经五年了。”长官继续说着，“按照一般游戏的进程，算是中期，这样一想，有彩蛋降临倒也合理。”

“……”

会议室一时没有人回应。所有人都咬紧了牙关，为这充斥恶意的事实而暗自憎恨，却也无可奈何。

良久，有人僵着声音开口，话音颤抖：“这真的是所谓的彩蛋吗？”

只是听着好听罢了。

一个意料之外的未知，一个不知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清除的雾气，恶意之下或许是更加深重的恶意，恐吓着外面不知所措的人，吞噬着里面无法逃离的人。

惊惶的是黑雾仍然在向外扩散，连带着副本也在A阶上蠢蠢欲动，等待着升为S阶的那一瞬间。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无数的手推着他们前行，却不理会前方究竟是悬崖还是平地。

……

“按照正常的判断和决策，让分配的异能小队前去清理吧。”

——

今天的政府气氛很和谐。

被特别招揽的普通人在工位上专注工作着，位于周边的工作人员已经从群里知晓了原因，此刻也都安分下来，打算在休息时间前去和打交道。

「没想到普通人中竟然也有能量亲和体……不管这么想都觉得好神奇，感觉以前不知道的时候简直错过了一个亿！」

这算的上是工作群里所有人的共鸣。

但比文字更显著的，是真正在现实中感受到的。

比以往更为充沛的能量被吸引到这块区域，与空气融合着成为人们的氧气，异能者每次深深呼吸时，都能感觉到体内异能与外界的亲切感。倘若长年累积下来，说不定能靠不出副本就让异能提升。

让人痛苦的工作场地突然变成了让自己感到由衷舒适的暖床呢。真是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今天的空气好好闻。”

走在前往办公室的路上，司与安深深嗅了一口气，又满足地叹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