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沉默片刻, 消化掉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叶云禾捏紧手指缓缓回道。

一时不知是该开心还是忧虑，好歹是松了口气。她抬眼看向青年, 发觉对方正望着湖泊走神，看样子并不急着离开。

等等……

现在不就是个好时机吗？

叶云禾眼睛一亮, 立刻拉过身旁两个沉思的队友，狠狠捏了把他们的手臂强制回神。

林穆玉、司与安：！

猝不及防被痛到，两人身形一僵, 无辜低头询问，在接受到队友视线后立即反应过来。

对啊！对方现在不像以往走廊偶遇时匆忙，当下情绪较为平和, 再加上现在身处的安静场所……这简直是天赐的道谢时机啊！

“白昼先生！”

不自觉拿出以往对尊敬长辈的态度, 司与安站得笔直, 一脸正气地大喊一声, 语气慷锵有力。

喊的白昼身形也一僵，眼中掩藏的情绪霎时消散，有些懵地回过神来。

“？”

青年轻眨眼睫, 默默转回头, 注视着这三位神情严肃的人，就连唇角的笑意，仿佛也染上些许茫然。

“抱歉，他有些激动。”拍了下一到正事就激动的某人，叶云禾含蓄笑着, 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感激，“说来不好意思, 其实在您……你！在你于山神副本救了我们那时，我们就应该向你道谢了。可之前要不时机不恰, 要不找不到你，所以这道谢就一拖再拖，拖到现在。”

“是的，说来惭愧。或许你并不在意，但作为受益者的我们，是必须要做的。”

林穆玉点头赞同。

右手置于左胸口，他语气诚恳，面上神情庄重宛如宣誓。任谁一眼看去，都能看出他所言绝非虚假。

“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我们会铭记于心。虽然实力悬殊，但倘若你有什么需求，请尽管提出。”

“必定倾尽一切。”

与此同时，话音刚落，只见司与安双手搭在身前，身子随尾音用力前倾，脑袋和地面拉近距离，做出了一个标准的鞠躬动作。

他嘴唇紧抿，眼神坚定，用行动代替语言表达出自己的感谢，就像是提前演练过一样丝滑，以至于让身旁的叶云禾不由一呆。

也许是第一次这样正式的道谢让人紧张，也许是队长说完后就该轮到自己发言，自己却突然词穷……一系列也许汇聚成“鞠躬”的源头，让叶云禾大脑一热，跟随了队友的步伐。

也紧跟着前倾身子，深深鞠了一躬。徒留亲爱的队长站在中间，不知所措。

林穆玉：……？

他快速瞥了瞥两位队友，放在胸口的手有些僵硬。

短暂的沉思后，林穆玉将手换了位置，默默俯下身子。

于是，三个标准到挑不出错的鞠躬，含着深深的感激，带着万分的真挚，就这样出现在白昼眼前。

这确实是很恰当的道谢场合，四处无人，唯有停歇在草丛中的昆虫，见证了青年难得一见的懵然，再没有往日游刃有余的风范。

“……”

场面一时沉寂，几秒后，唯有四道呼吸声起伏。

是湖泊边住着青蛙吗，不然为什么总觉得听到了呱叫声？

没等到回应，三人组冷静地直起身子，或许也意识到这和最初准备好的计划不大一样。不过没关系，幻想和现实总是有壁的，真诚能包容一切。

三人站的笔直，整齐看向不发一言的青年。

“……”

白昼已经整理好表情，他垂着眼轻咳几声，抬起的指节按住唇角。

“噗……咳，不用客气，我感受到你们的诚意了。如果有要事，我会记得的。”

之前若有若无的怅然被冲散，真切的愉快环绕在青年周身，染进了他的眼底。

指节松开，不被遏制的笑意攀上唇角，扬起自然的弧度，白昼弯着眼注视着三人组：“哈，没想到你们念了这么久，那时把你们当做饵，我可没料到会有今天这遭。”

“事关邪教，义不容辞，比作鱼饵又有何妨？”林穆玉微微摇头，“如果没有先生相助，想必我们会因邪教的侵扰，被黑雾吞噬吧。”

“不会的。”

白昼歪歪头，见三人不解，便摊手随口解释道：“别这么谦虚嘛。我可是很看好你们的哦，在还没与政府合作前，就已经知晓了你们的名号。”

“我的青睐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为了不辜负我，也请三位继续往前走吧。”

青年轻声说着，眉眼漾起柔和。

三人组略微怔愣，他趁此快速扫过他们的脸，像是要深深记住什么，看得专注，视线却轻快如风，没让人察觉半分。

很快，他毫无预兆地转身，只留下一声消散于风中的轻笑。叶云禾下意识上前一步，目光中是白昼随意抬起挥动的手，代表着这场对话的落幕。

“好啦，道谢的环节已经结束，我的休憩时间也到头了。”

青年的话语悠悠飘来。

“再见喽，三位。”

“要记得，黎明终会到来。”

——

目送着青年的身影消失，三人站在原地安静片刻。

“所以你干嘛突然鞠躬？”叶云禾转头，盯着欢快哼歌的队友，眼神犀利。

靠谱的队长也默默移来视线。

“诶。”司与安挠了挠脸，“因为白昼先生看着不大开心？道谢嘛，肯定得在对方心情愉快的时候，所以我就干脆换了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