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顺利的开局让一些人暂且放下了心。

观战的房间热闹起来, 好似变成了新型交际会，有人拍起了马屁，有人搭起了话, 还有人被搭话者无视默默黑了脸，没面子的转过头。

“哟, 那是凌云公会的小队吧？才一小时过去，排名就已经往上涨那么多个了，战术和配合都很不错啊。”

一位胡子拉碴的男人看着显示屏上轮换的排名说道。

“只是, 他们似乎对积分的分配有所不满？”

画面中，以凌云小队为首的三个队伍，正在以不同方向逼近一组毫无察觉的异能小队。

幻境很大, 每个队伍进入后呈分散状散开, 不会有一落地就和对手大眼瞪小眼的事儿发生。

因此在凌云和其他两组达成合作后, 就由适合探查的异能者前去搜寻猎物, 剩下的人收到消息后进行包抄。

目前，他们正在为积分的不对等而起了小小的内讧。

“前期抓紧机会夺得利益，是不错的选择。”凌云的会长不置可否, “等到情报被其他小队得知, 局面就会反转了。”

“识人也是一门基础课，在决定合作伙伴的那一刻，他们就要做好接受结局的准备。”

“倒也是。”

胡子男人闻言大笑。

“往年也不是没有后排选手极限反超的赛局，真是拭目以待。”

凌云会长注视着屏幕，颔首不再回应。

另一边听完他们对话的高层暗暗翻了个白眼。

啧啧。

余光瞥视这一幕的长官暗道好戏。

他扫视一圈。觉得眼前这画面都可以被纳入电影教材, 每个人眼里都是戏，带着虚伪完美的面具互相取悦。只不过这戏码从末世前看到末世后, 看都看腻了。

唉，所以在这一众人中央百无聊赖坐着的白昼, 才会那么显眼吧。

长官移眼瞥向备受关注的某人，不由腹诽。

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竟让一名致力于搅弄风云的人突然如此安分。

一小时过去了，除了刚进门那两句话，白昼居然没有做任何事，只是自顾自看着屏幕不发一言，难辨情绪。

途中有外人试图向他搭话，也被轻飘飘的略过去下了面子。那人脸立马黑起来，念及白昼目前是政府的人，便想和旁边的政府高层阴阳几句。

一转头，却对上了对方“你惹他干嘛，不怕被气死啊”的无语表情，震的那人不可置信，还以为自己踢到了实心大铁板。

估计是误解了什么吧，谁会知道真相是因为大部分高层的声音都哑了呢。

“喂，小哲。”

一位同事捂着嘴凑过来小声叫道，脸色难看的像苦瓜。

长官看过去，见到对方谨慎的挡着脸做口型，声音小心和蚊子叫一样。那小心的，差点把他也防住。

“你说那个谁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按理来说，他不应该狂妄点评着各种小队引起众怒吗？”

说完，同事做出讳莫如深的表情。

是的，“那个谁”指的就是白昼，也许白昼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拥有了和伏地魔相似的待遇，但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

毕竟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叫做“没有拱火打火机存在的世界”为名的群聊，待在每个高层的手机里，略过其他各缺一人的小群独占第一。

虽然如此，但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长官都有些忍不住想发笑。

他险险憋住，手摸索下巴，面上顺着同事这句话沉吟起来。

不一会儿，他恍然大悟，得出结论。也挡住嘴型，状似深沉地回话：

“也许他今天嗓子也不舒服。”

“真的吗？”同事一脸无语，为此献上真诚的祝愿，“如果是假的，希望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可太好了。”

看得出来对方憋了很久的话想说，一找到机会，就开始倒豆子一般吐槽，语速快再加上声音小，听起来更像蚊子叫了。

“总之我有点紧张，感觉邪教这把大刀就在我脖子上横着似的……你觉得我们能成功吗，那个谁说的‘不会有一人死亡’真的太理想化了，这分明就算神仙来了也不敢下定论吧。”

“看那些不知情者轻松的姿态，我都开始羡慕了。不行了，我现在真的紧张的有点想吐……救……”

好吧，看来就算把话说出来，同事的状况也不会好转。

长官递过去一个薄荷糖，打算之后赠送他一本《如何提高心理素质》。

不过，确实啊。

他撑着头，想起了那场会议，和白昼笑着摊手不以为然的模样——

「怎么会呢，诸位。我敢打赌，要是这个计划导致了哪怕一人的死亡，我都会以死谢罪的。」

「不信？那也没关系呀。毕竟信任是合作不可或缺的前提，如果使用契约符能让您安心的话，立下一百个毒誓我也无所谓哦。」

真是不怕死。

每次想到这一幕，就觉得有些人能招人忌惮是很合理的。

哟，动了。

回忆往昔时，余光瞥到记忆主人公蓦地动弹。长官扬起眉梢，和身边捂嘴想吐的同事一同悄然望去。

在一众暗中观察的视线中。白昼直起脊背，微微启唇，看着显示屏似要发表言论，令其他人不禁屏住呼吸，预备好回应的话静静等待——

就见那欲言又止的人不慌不忙掩住嘴打了个哈欠，目若无人地倚在椅背上，低头玩起了手机。

“……”

“……”

“……”

场面有一瞬的死寂。

就连一些正在谈笑的人也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迷惑不安的停下话音，左顾右盼。

“噗。”

凌厉视线霎时凝聚在长官身上，夹杂着被戏耍后的恼火，和不解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