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洞。

提姆坐在三块屏幕前, 因为过于忙碌没时间进食，所以嘴里叼着一条能量棒。

蓝光在他眼下投出深深的阴影，却遮不住他嘴角幸灾乐祸的弧度。

——拜托！哥谭人谁看这种新闻能不笑？

“咔嚓——”

蝙蝠洞的入口传来轻微的响动。

蝙蝠侠裹挟着瞭望塔特有的的寒气踏入蝙蝠洞。他随手扯掉披风甩向武器架。

“B。”提姆头也不抬地敲击着键盘, 那三块屏幕同时闪烁着猫头鹰法庭成员的裸奔画面, 万分精彩：“你错过了一场好戏！”

“……”蝙蝠侠停顿了一下，看上去有些不易察觉的疲惫：“我看到了。”

——活人微死的市长究竟还会给他多少惊喜？！

布鲁斯活动了一下咔咔作响的关节，走到咖啡机前打了一杯双倍浓缩。

“瞭望塔那边呢？外星信号究竟是怎么回事？”提姆终于舍得转头。

“那是假信号。”蝙蝠侠端起咖啡杯，液体滚过喉结时他闭上了眼，仿佛是在吞咽某种苦涩的真相：“有人为了把我从哥谭支开而释放的——只可惜, 唯一遗憾的是错过了市长的行为艺术展。”

说着，他瞥了一眼屏幕。

提姆正在看的新闻里，那个他曾经在晚宴上见过的石油大亨被P成了表情包。

“我们的市长女士一如既往的……呃, 独具匠心？”提姆憋着笑往后仰，苦思冥想从脑内词库里面翻出来一个或许不那么恰当的词汇：“就是可怜戈登局长，这会儿估计在记者堆里当维护秩序呢。”

蝙蝠侠的耳朵微微一动, 目光扫过屏幕：“那些人怎么样了？”

说谁谁到。

正说到这里, 蝙蝠电脑上戈登局长的连线提示突然闪烁起来。

提姆迅速接通，画面中，戈登局长制服的左肩章不知被谁扯歪了，额头上还沾着莫名的粉尘, 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像被薅了毛的公鸡。

“蝙蝠侠，你的看看这个！”戈登局长的声音听上去透露着浓浓的疲惫。

“如果你说的是哥谭隧道激情夜……我已经知道了。”蝙蝠侠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而冷静。

“不！不是那个！”戈登局长绝望地捂着额头, 声音中带着一丝崩溃：“是这些大人物，他们……他们……”

“……？”蝙蝠侠内心涌起了些许异样的不妙感：“发生了什么？”

“他们好像疯了！”戈登咬着牙说道。

“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提姆在一旁提出假设，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比那糟十倍！”戈登的脸上维持着快要挂不住的冷静神色,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帮家伙突然莫名其妙的——”

“——要去夜店端盘子！”

蝙蝠侠：“……？”

“！”提姆噗嗤一声差点被能量棒呛住，耸着肩膀笑道：“我们的名流政客门终于决定开始体验民间疾苦了？”

“哈！看看吧！一切都乱套了！”戈登局长绝望的揪着头发, 画面一转——

他们看到了，被关在拘留室里的女明星——当然她已经穿好了衣服——在用力的敲着铁栏，喊道：“放我出去！我要去给猫头鹰俱乐部的客人倒龙舌兰！”

蝙蝠侠按住提姆因为忍不住笑而颤动的肩膀，冷静道：“他们原本的工作呢？资产交割有问题吗？”

“完全合法！”戈登无力的挥动手臂，像是想要一拳砸在什么地方，但他没有找到：“斯通家族把海外账户清空转给表弟，克劳馥财团甚至通过了联邦贸易委员会的审查！”

“连参议员都刚刚提交完了辞呈！”

“唯一反对的是那个女明星的事业粉后援团！”

“你先调查吧蝙蝠侠，我这边先试图稳住情况……老天！这太要命了！”

提姆倒吸一口冷气，快速在键盘上敲击着，果然看到了社交媒体上粉丝的哀嚎。

——这个确实惨。

“……真是够迅速的。”提姆对着屏幕感慨道。

蝙蝠侠按住砰砰直跳的脑门：“查一下那个‘猫头鹰俱乐部’，查创始时间。”

提姆敲击键盘的声音在蝙蝠洞内响的惊心，很快，少年看到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数据：“呃……创始与二十三分钟前。”

“……？”蝙蝠侠继续道：“查实际控股人。”

“这正是最令人头疼的部分。”提姆快速接到，屏幕上股权结构图快速展示出来：“资料显示——”

“——托尼·斯塔克是出资老板。”

“？”蝙蝠侠果断地判断出了结论：“看一下艾莉森最新的社交动态。”

提姆闻言迅速打开了某个页面：“市长女士的社交账号——一小时前和托尼·斯塔克互关了。”

“……”

蝙蝠侠扯下头套，动作像是撕下一张浸透冷汗的纱布，露出了眼下泛青的疲惫痕迹。

“纽约完了。”

.

斯塔克大厦顶楼的实验室弥漫着焦糖玛奇朵的香气。

但那杯散发香气的咖啡已经完全冷掉了。

托尼捏着它，已经盯着电脑发了有段时间的呆。

他的效率已经非常快了，但是没想到——艾莉森比他更加离谱！

“这就是你在一分钟内拟定的员工档案？”托尼猛地灌了口冷咖啡，冰凉的液体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对啊！”艾莉森的消息发出叮叮叮的提示音，头像欢快地抖动起来：“怎么样？员工阵容是不是超——级——棒！”

“你的意思是……你让格莱美得主斯通女士来给我们的夜店当迎宾？？”

托尼抬起眉毛，不可置信道：“她上个月才在国会山唱过歌！”

托尼猛地灌了口冷咖啡，冰凉的液体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叫反差萌！你想想看，她用那醉人的嗓子对客人说‘欢迎来到猫头鹰俱乐部，亲爱的，想存外套还是存下灵魂~~’啊！热度一定爆炸！”

“……哈！哈！”

托尼翘起小胡子吹了口气，无奈的点开下一个档案。

然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棒极了！你还让石油大亨来当服务生，让知名慈善家来当调酒师，最离谱的还是这个——”

“你还让哥谭前参议员来当脱衣舞娘？？”

“嘻嘻。”

艾莉森不仅嘻嘻，还发了个‘我是天才.jpg’的表情包。

“我连到时候的热搜词都想好了，正能量一点，就叫#每个人都值得追求第二种人生#，怎么样？”

“天才小姐。”托尼忍不住给自己来了个深呼吸：“不得不说你可真是会废物利用。”

“当然！而且最棒的是——”

艾莉森分段发送着让托尼眼皮狂跳的文字：“我的员工工服设计的也非常绝妙！”

“哈？”托尼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你指的是渔网袜和狼耳头饰吗？”

“这是最惊喜的部分！”艾莉森蛊惑道：“888美元就能看前参议员解开领带，这可比政治献金便宜多啦！”

托尼艰难的吞咽唾沫，现在的表情现在介于某种天才的崩溃和富豪的狂喜之间。

“那么开业时间是？”

“后天！”

艾莉森发了一个开香槟的动图表情包，问道：“我的天使投资人会来亲自剪彩吗？”

“不了，谢谢。”托尼婉言谢绝道：“小疯子，我可以为了我需要的东西投资，但绝不会——”

下一秒他生硬的停止了发送文字。

【叮！您收到来自[哥谭市长]的特别快递】

“不眠药水，喝一口能写完三篇论文！”

“灵感药水，绝妙的点子源源不断！”

“专注药水，做实验的时候心无杂念！”

“——怎么样？我可以长期供应！”艾莉森看着对方的超高名气影响力笑道：“顺便，我们还可以聊聊更多‘编程’技能诀窍！”

“！”一直想知道对方究竟是从什么路径黑入自己电脑的托尼瞬间提起了兴致。

“怎么样？”艾莉森问道。

托尼迅速发送：“……我看这个开业活动非常有趣！”

二十秒后，正在布鲁克林晨跑的美国队长突然收到来电。

“队长，后天有没有兴趣举办一个复仇者联盟团建活动？”

“团建？当然可以，我有空。”史蒂夫用毛巾擦着金发上的汗珠，欣然应允而后随口问道：“这次是射击训练还是别的？”

“呃……咳，在夜店。”

托尼突然对咖啡杯上漂浮的泡沫产生了浓厚兴趣，胡诌道：“准确来说是观察纽约市民夜间娱乐方式的社会学调研。”

美国队长：“……？”

.

月光像是一把生锈的刀，将沃克先生的影子牢牢钉在潮湿的水泥地上。

沃克先生，那个失败的前任哥谭市长候选人，正在发疯了一样刷新手机，指甲用力到渗出血迹。

“哈……”

他绝望的将后背撞在潮湿的砖墙上，手机从颤抖的指间滑落，在有一层污水的地面溅起暗色水花。

他闭上眼，脑子里还是那些全网疯传的哥谭隧道激情夜视频，喉结上下滚动着就像濒死的鱼鳃。

“完了……粉靴人很快就会查到我……”

是他向猫头鹰法庭怂恿的对付艾莉森，虽然本质上也是法庭的家伙无法忍受新任市长的不受控制。

但——谁知道呢？

他怕极了！

“确实完了。”带着东欧腔调的叹息从防火梯阴影里传出来。

“是谁——？”

泽莫男爵干净的皮鞋踩着污水稳步走过来，沃克才惊觉：“是！你！”

那个一个月内和他偶遇了三次的育儿大师，此刻正轻松的把玩着手里的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