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2)

符瑎打了个喷嚏,路过护士注意到,随后便被“请”回了病床。

护士临走前帮他掖好被角,嘱咐他恢复期要照顾好身体别到处乱晃。

符瑎躺回病床时脑子仍是懵。

他为什么会来?他为什么要来?

甚至奢望着他过来是想和自己见面?如果见面的话两个人又要说什么呢?

疑问与斑驳的情绪杂乱无章地交织,最终团成一个皱巴巴的毛线团。

符瑎无法继续在床上等待,像是在听候审判结果。

至少……也要当面和席温纶道歉,还有说谢谢。

他找了个护士们都在忙时间,趁大家不注意时溜了出去。

从住院楼出来后,符瑎迷茫地站在楼下提供给病人活动小花园里。

那一大票人跑哪儿去了?

符瑎掏出医院给他发的指示地图,上面清楚地写着每一个科位置。

说不准在他走路的时候就能和那显眼的人群撞上。

于是符瑎沿平日惯走的医院路线碰运气。

等他将着偌大的医院逛过一圈,却连半点鞋印都没发现。

符瑎泄气地举起手机,才想起自己早就没有席温纶联系方式,又只能把它塞回病号服口袋。

他无奈地找到席温纶之前进医院的停车点,几位保镖正守在旁边,时不时低头看表。

符瑎躲在柱子后面暗中观察。

很好,这些保镖他一个人都不认识。

有钱人连换保镖都勤快。

考虑了一段时间,符瑎还是鼓起勇气上前询问。

保镖们看他身穿着病号服,模样又出众,脸上浮现出暧昧不明的笑。

旋即语气温和地告诉他席先生不会见他,让他早点离开,免得惹席先生生气。

“像你这样的小男孩我们见多了,席先生自从爱人离开他以后心情就很不好,识趣的话还是别粘上来。”

这段话令符瑎更加心神不宁。

“那他要在这家医院呆多久?很快就要离开吗?”

符瑎有双极为漂亮的剔透双眸,水洗一般纯净,眼尾下垂时像是无辜小动物。

再加上他手臂打着石膏,看起来更可怜,

有保镖见美人委屈而于心不忍,多嘴透露了些信息:“估计花一整天的时间,后面还有饭局,你就别在这里等了。”

他一说完,保镖中看起来身份最高的人立即转脸去瞪说漏嘴之人,那人被领导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到,“啪”地一巴掌打在自己嘴巴上。

符瑎拖着长长的尾音说:“谢谢——”,然后飞速逃离现场。

如果是这样,那应该在医院的行政办公楼能遇到!

反正他们肯定不会把一整天的时间都花在走路上。

符瑎刚走到楼栋附近,就发现了浩浩荡荡的巡视队伍。

席温纶此时此刻正位于中央,人群将他围得水泄不通。

符瑎社恐当即发作,他害怕地躲进了旁边的花坛里。

只露出眼睛观察情况。

这要怎么才能跟他搭上话呢?

符瑎肩膀耐不住卸下,扁着嘴巴从鼻子里哼气。

想要和像席温纶一样大人物接触,真的好困难啊。

走大半天,腿酸得他有些站不住。

骨折处伤口在缓慢生长,隔着厚厚石膏,不论如何用力挠也无法缓解分毫。

眼瞧着他们要上楼,符瑎变得有些着急。

行政楼禁止闲杂人等进入,要是他们进去,难道自己要继续蹲守在角落么。

符瑎决定主动跟在那些人身后,只是自己目前打扮有些过于显眼。

于是他急中生智,假装自己是旁边路过病人,背对着人群慢慢前进,时不时停下来歇脚,假装正在看风景。

虽然符瑎演技拙劣,但医院里遇到病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大多数人没把他放在心上。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席温纶那儿,他说一句话,笑一声都有人暗自战战兢兢。

门卫一看到这等排场,鞠躬鞠得头都不抬。

符瑎遂成功地混了进去。

等那一串人乘电梯上楼,剩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大厅内。

追到了这里,竟然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人搭话。

符瑎已对自己社交能力绝望,看来只得继续等候时机。

他看电梯在某一层楼停下,旋即按下那层楼按钮。

要是被发现,就说自己走错路,反正对方看在这身病号服上也不会太为难他。

他现在还是医院的病人,大不了就投诉。

电梯“叮”一声到达。

符瑎快步出门,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同样安静,医院行政部的工作人员们都紧闭着办公室门,只差写上“谢绝打扰”四个字。

又把席温纶弄丢了。

符瑎叹息,医院太绕,他也是头一回来这里,不迷路已是万幸。

他轻手轻脚地在此处开地图,方才发觉这里有道连廊,接着另一栋建筑。

符瑎在那处查找不会惹人注目角落猫猫祟祟地躲藏,他还没找到地点,对面遂传来一阵喧闹声。

人们谈笑着从一间办公室门涌出,席温纶仍被簇拥在中央,他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喜乐。

平日贴服西装此刻显得略有空档,似是短时间清减不少。

符瑎愣在原地,甚至忘记要把自己藏起来。

席温纶侧首,于是他们视线就这般猝不及防地相撞。

像两条本该毫不相干平行线,因为一个小巧合阴差阳错地撞在一起。

他知道他在看他。

他眼里也有他。

从正面去看,他肤色转为少见天光的青白色,颧骨瘦得比那时明显,眼袋亦然变重,眉骨本就深邃,泛浅紫眼眶,瞧不出一点儿活人的生气,宛若沉眠与木棺千年吸血爵士。

符瑎双唇微启,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去呼喊。

“席先生!”

席温纶亦没猜到他竟有勇气直接喊人,愣在原地片刻。

符瑎看到他后撤了一小步。

清醒在此时破裂,符瑎徒劳地往前伸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席温纶肯定生气了,毕竟自己误会他,还害得他没面子。

他们这样的大人物很看重这个。

席温纶凤眸漆黑,像深不见底的暗渊,光线投入随即被悉数吞没。

他深深地望向符瑎在地方,随后对他病号服与包裹的石膏视而不见,神情淡漠地转身离开。

脑中猝然炸开“嗡——”尖锐鸣声。

如果现在不说的话就没机会了吧。

符瑎抱着这样的感情,努力地说出“对不起”。

他听不见自己说话时使用音量,眼前只有席温纶抽身离去的背影。

然后四周的景象失去颜色,损伤的躯体体陡然被疲惫打败。

说出去就好了,以后他们再无联系。

符瑎摇晃着身躯,眼皮控制不住地下垂,闭阖又强行睁开。

好累……但是没关系,一切都结束了。

他挣扎着扶墙,最终还是无力地倒下,打着石膏手臂最先砸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