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政府把他视作一项财产。”贺亦巡说,“他没有自由,只能工作。”
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牢房里的环境展现了出来。
不,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办公室。
有电脑,有书柜,有沙发,还有伸出天窗的天文望远镜,隔壁甚至还有一间放着大型设备的工作室。
一个衣着朴素、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从办公椅上转了过来,看了下身穿西装的许培,又看了下身穿警服的贺亦巡,站起身对贺亦巡说:“我知道你,你是林玫的儿子,你破了她自导自演的枪击案。”
还果真没有与世隔绝,连最近的新闻都知道。
“你好。”贺亦巡点头致意,取代握手,“贺亦巡。”
“你好,我是甄礼,你们可以叫我甄博士。”说完,甄礼看向许培,问,“你就是有特异功能的那个人吗?”
“呃……”许培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做自我介绍。
又或者说,他还没有想好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杀妻犯。
“他叫许培,许教授。”贺亦巡主动接过话茬,“我在申请资料里填写的会见理由是咨询你特异功能的事,其实不是。他是一名穿越者,我不好介绍他的身份。”
“……穿越?”
应是常年不晒太阳的缘故,甄礼的皮肤透着一种毫无血色的惨白。但听到穿越二字,他肉眼可见地变得激动,连脖子都跟着胀红起来。
他用力抓住许培的肩膀,像是生怕在做梦似的,上下打量着许培问:“你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来的?”
激动中还带着莫大的热情,好似ufo爱好者第一次见到外星人,许培可以理解,但仍有些不适应:“是。”
“果然!果然!我就知道平行世界是存在的!”甄礼像是不知道该先做什么,在原地转了一圈,接着从抽屉中拿出老式摄像机,把许培迎到了沙发坐下。
调整好摄像机的角度,正正对准许培,甄礼坐到许培对面,一边记录一边问:“你是什么样的契机穿越来的?”
还果真是外星人的待遇。
不过想要弄清穿越的原因,许培也只有放下对杀妻犯的成见,分享他穿越的经历。
“我当时在实验室加班,遇到了一些情况,实验室发生了爆炸,我就穿越过来了。”同样身为科研工作者,许培也有他自己的分析,“我想是不是跟爆炸有关。”
“爆炸……不太可能。”甄礼说,“你的实验室里有大型电磁设备吗?”
“没有,我是生物学家。”许培说,“我的实验室里只有各种标本。”
“你的穿越一定是有原因的。虽然我们处在一个随机的世界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随机发生,就连宇宙最初的大爆炸都是随机……但我不认为你是随机穿越过来的,一定有一个触发点。”
许培赞同这一点,但他实在想不出来触发点会是什么。
“说起来,我穿越过来那天是雷雨天。”许培说,“会跟天气有关吗?”
“不是没可能。极端的雷暴天气会导致磁场扭曲。”甄礼思索着说,“或许你身上有带着引雷的东西吗?”
一个新思路。
不过许培要真带着这种东西不被雷劈死了?
“我身上只有一个戒指。”许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阻隔器摘了下来,拆成了两个银环,露出了里面的一块小石头,“还有这块石头,是我爸妈给我的,他们是地质学家。”
那是一块很小的黑色石头,比钻石大不了多少。许培为了方便带在身边,还专门定做了戒指模样的阻隔器。
甄礼用指尖捏起小石,对着灯光看了看:“这是什么矿石吗?”
“不清楚。”许培说,“我爸妈没有告诉我。”
另一边的贺亦巡朝甄礼伸出了手掌:“我看看。”
不知为何,贺亦巡总觉得这块小石头很眼熟,好像曾出现在一条手链上。
心中冒出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他脱口而出:“你以前穿越过吗?”
“啊?”许培被问得有点懵,“没有。”
至少他记忆中没有。
“你介意把你的戒指和这块石头留给我做研究吗?”甄礼问。
“不行。”许培从贺亦巡手中拿回石头,重新组装好了阻隔器,“我必须戴上这个戒指,不然我的身体会出问题。”
“但这样穿越的契机就没法弄清楚了。”甄礼有些遗憾地说,“你今天来找我,也是想尽快回到你的世界吧?”
“是。”许培说,“但戒指我真的没法给你。”
——以免贺亦巡家出现洪水泛滥的情况,他必须好好戴着阻隔器。
“或者,你可以经常来我这里,我们一起研究是怎么回事。”甄礼换了个思路,“我其实比你们想象中自由,我可以安排固定的访客,我的学生和同僚都经常过来。”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不过许培也不好擅自做决定,毕竟他来这一趟还得靠贺亦巡接送,又或者出打车费,于是回头看了看他的司机兼钱包贺警官。
“可以。”贺亦巡说。
“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说到这里,甄礼突然摘下眼镜,吐出了一口气,“我可以帮你们,也希望你们可以帮我。”
突如其来的请求让许培一愣:“帮你?”
“我今早看到消息,那个人死了是吗?”
甄礼的眉宇间带上了一股厌恶,像是嫌晦气一般,他没有直接说是谁,但谁都猜得出他指的是罗恩。
许培和贺亦巡对看了一眼,贺亦巡问:“是。怎么了?”
“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洗清冤屈。”甄礼恳切地看向贺亦巡,“尤其是你,贺警官。”
许培重新想起了甄礼杀妻犯的身份,难免腹诽,难道所有杀人犯都会喊自己冤枉吗?
按照甄礼所说,他其实相当自由,一点也不像受到迫害的样子,若真有什么阴谋论,冤枉他的人会让他轻易和外界接触?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杀你的妻子。”贺亦巡说。
“没有。我是被冤枉的。”甄礼说,“杀害我妻子的另有其人,是罗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