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喆学把麦长岁押回局里, 又火急火燎的赶去案发现场。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带,围观群众都被值守的同僚轰至距离警戒带五十米开外的位置。血腥味随风飘散,一进警戒带外就能闻到。刚来的路上他和林冬通过电话了, 大致了解过案情, 和林冬的推测一致,考虑杀害孙勇平的凶手应该是犯下两起白玫瑰案的龙先。
他还有另外一个想法,考虑之前在精神病院里杀死陈钧的,会不会也是龙先。当时图侦推测进入陈钧房间的“女性”, 身高约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二之间,这符合龙先的身高。同时龙先有过整容的经历,所以有可能善于乔装打扮。他假扮女性潜入病房, 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对于徒手攀爬八楼的猛人来说, 完全可以做到。
在楼门口碰上与分局刑侦队沟通案情的陈飞, 唐喆学打过招呼, 顺楼梯爬上孙勇平倒地的位置。今天出现场的法医是祈铭和周禾, 高仁张金钏都没来。来了也挤不下, 一具侧卧的尸体就占了楼梯间大半的位置——孙勇平因失血而苍白的脸上, 死前的惊恐之态定格在圆睁的双目中,嘴唇微微开启, 露出一对儿标志性的虎牙。
蹲到正在对尸体进行初检的祈铭身边,唐喆学借着手电的光亮看向死者颈部的伤口——刀口整齐, 显示割断气管动脉肌肉的动作一气呵成, 快、准、狠, 绝对是老手才能干的活儿。不过这次没插白玫瑰, 可能因为死者是男性, 凶手没必要为罪行增加仪式感, 之前林阳那边给的消息也包含类似的信息——女性受害者的伤口处会插白玫瑰,而对待男性受害者就很草率。
“祈老师,凶器尺寸大概是多少?”他问祈铭。
“和之前白玫瑰案的一样。”祈铭说着,示意蹲在尸体另外一侧的周禾将手电筒打向孙勇平的下/体,“另外,他的生/殖/器被割了,能确定是在死后割下的。”
“……”
一阵似曾相识的寒栗自四肢蔓延,唐喆学垂眼顺着手电筒的光亮往下看去,只见尸体的胯间一片血污,不由干咽了口唾沫。刚没听林冬提及这一细节,可能于现场的血太多,不经法医检查的话,其他人猛一打眼不太会注意到那地方少个零件。现在他愈加强烈的认为,陈钧的死和孙勇平有关联,区别在于,孙勇平还有的可割,陈钧是自行解决了。
如此考虑的话,孙勇平的死未必和白玫瑰案有关系。龙先是职业杀手,如果受人之托解决向日葵案的几个凶手,似乎很合情合理。但他是怎么找着孙勇平或者陈钧的?而且每次行动都是在他们锁定了嫌疑人之后,再一再二,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艹!
不详的预感划过脑海,唐喆学顿觉心跳得有些乱——不会是组里有内鬼吧?消息漏的如此之迅速,堪比当年林阳在林冬的酒店房间里装摄像头!
不不不,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别瞎想,专注眼前的证据为重。
“死者的零件找着了,祈老师!”罗家楠的烟嗓从楼梯下传来,听语气十分的嫌弃,“我艹这地儿一点儿亮都没有,我吧唧一脚就踩上去了!真特么恶心!”
祈铭回身顺着楼梯间隙往下看去,冷淡的命令道:“站那别动,把鞋脱了装物证袋里。”
楼下瞬间静音,过了一会又传来罗家楠不忿的质疑:“不是我鞋脱了我穿什么啊?
“套鞋套就行,不过这边杂物多,你多套几层,留神别扎脚。”祈铭的关心和体贴一向是相对的,只能和他自己纵向比较,万不可与他人相提并论,“大米,去拿两个物证袋给罗副队,再给他一包鞋套。”
周禾领命下楼。大概过了有三五分钟,唐喆学看罗家楠一脚穿鞋一脚套了得有八层鞋套站到旁边,往祈铭跟前递过个小号的物证袋:“你瞅瞅你瞅瞅,就这花生米大小的玩意儿,害我废双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