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青炀有些嫌弃地侧过脑袋,他今生除了痴傻过一段时间,身体好得不行,从来没有过什么病痛,好像是对上辈子的弥补似的。
就算再习惯医药为伴,他也难免有些厌烦。
阿墨和郎中一一退出卧房,矮桌上的汤药冒着热气。
江枕玉终于舍得把垂幔拉起来,他将床幔系好,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包扎工具过来。
他牵过应青炀的小腿,查看那处刀伤。
刀口本就不深,却因为一直有毒素残留,始终没有彻底愈合。
江枕玉动作轻柔地给那一小块狰狞的伤口换药、包扎,动作熟练得不知道做过多少遍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应青炀欲言又止,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江枕玉的态度始终自然又亲密,好似他昏迷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踌躇,江枕玉给他检查完伤口,便又翻身上榻,侧躺在应青炀身边。
“这里,我能再听听吗?”
男人方才在他胸口作乱的时候半点没有分寸,这会儿却礼貌地开口问询。
还是之前那纠缠在一起的姿势,明明是自己在上方的位置,应青炀有种奇异的,被大型猛兽盯住的错觉。
“嗯……”应青炀低低应声。
江枕玉眯着眼睛,埋首在他胸口轻轻喘息。
应青炀咽了咽口水,他知道自己变快的心跳声会被江枕玉听得一清二楚,可那又如何?
这人刚才都……那样了!
少年人耳根泛红,他开口问道:“你刚才为什么……做那种事?”
应青炀还以为会在江枕玉脸上看到一点心虚和窘迫。
没想到江枕玉十分坦荡地抬眸看他,视线似乎在应青炀有些干涩的唇上流连,他语气里是真切的疑惑:“不能那样吗?你不喜欢?”
应青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急得简直想一拳敲到这人肩膀上。
这人坏心眼的想听他亲口剖白真心,话语间的引导也没给他留下半点余地。
真是坏透了。
应青炀磨了磨牙,觉得牙根泛痒,最好咬上什么东西狠狠泄愤才好。
两人的视线在极近的距离间碰撞在一起,江枕玉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清浅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应青炀看,呢喃出的语调好像带着钩子:“阳阳……还能再来……?”
——还要吗?
江枕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凑上来的人吞掉尾音。
应青炀低头贴上江枕玉的唇,轻轻摩挲,脸颊的温度烫得吓人,他满意地在江枕玉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错愕。
两人谁都没动,保持着这个暧昧的姿势,呼吸都喷洒交缠在一起。
他有些不得要领,有些焦躁地用牙齿咬了咬江枕玉的唇,学着男人对他做的那样,轻轻舔吻,像是乖戾的小兽。
应青炀心跳太快,并没有精力去分辨江枕玉逐渐沉重的呼吸。
他舔吻得十分专注,甚至轻轻闭上了眼睛。
然而江枕玉始终不肯给他回应,还要开口推拒:“阳阳,等……”
不等。
应青炀负气地不答话,他要狠狠惩罚一下这个总是对他若即若离又不肯坦诚的人。
应青炀从没做过这种事,但他从话本里学来的丰厚理论知识,已经足以让他做出下一步。
他趁着江枕玉呢喃出话音的功夫,舌尖探入对方口中,蹭到一截软舌,又不得要领地胡乱深入。
生涩而莽撞的动作,却让相贴的两人同时战栗。
江枕玉终于揽住他的肩,抬头的幅度更大了一些。
两个第一次做这种事的人,毫无经验可言,只能彼此试探,在负距离的接触中不断探索,感受着彼此尚未说出口的深刻爱意。
啧啧的水声回荡在床榻间,应青炀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节节败退,他现在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逐渐被男人带着动作,被动地回应着。
明明已经受不住,却舍不得真的放开。
应青炀并没有看到,江枕玉眼眸深处是山呼海啸一般的欲念在翻滚,像是偏执又疯狂的野兽,在纠缠间感受到了身心一致的极端愉悦。
直到他在逐渐激烈的动作中,因为酸软的舌根唤回了几分理智。
他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应青炀艰难地从唇舌交缠中抽离片刻,话语含糊不清:“你是不是都知道了?我的身份……”
“知道。没关系。”江枕玉给了简洁有力的两句回答,便复又追了上去。
应青炀想要后撤,他总觉得这种事情要严肃地谈谈才好。
但江枕玉不想听。
男人的一只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他的身后,手掌按住应青炀的后脑,少年人细微的抵抗几乎转瞬间便被按灭在了摇篮里。
应青炀逐渐有些不能顺畅呼吸,他终于还是推开了江枕玉。
少年人有些恼羞成怒地低头,“好好说话!不许亲了!”
江枕玉眼眸中蒙上一层水雾,看起来像被蹂躏过似的,低眉顺眼,“好……”
应青炀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还有种微妙的心虚。
这个样子……是他干的?
他醒了醒神,艰难地在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自己想说的事。
“我是个前朝余孽,你到底听没听懂?知不知道这个身份有多麻烦?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可这话就算说出了口,应青炀也有一种这事无足轻重的感觉,好像从前的纠结都在一场亲密接触里被彻底打散。
因为江枕玉思考了片刻,只是问:“那我现在有名分了吗?小殿下?”
应青炀:“?”
你怎么回事?这对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