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宿敌就是要守护对方的呀(1 / 2)

“愿如风有信, 长与日俱中”。

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也没有写明是写给谁的,但沈惊春却莫名直觉这封信是写给她的。

我愿像风一样, 在你需要时如约而至,又像春分时节的太阳长久陪伴着你, 为你带来温暖。

放在初见时,沈惊春不会相信沈斯珩那样冷漠凉薄的人会有如此的愿望。

沈惊春初见沈斯珩时极为狼狈。

沈惊春不眠不休赶了两日的路, 风尘仆仆, 本就破烂的衣服上又增尘土。

她苦笑着想,这下不用费尽心思掩藏了, 她的脸被灰尘蒙着脏兮兮, 任谁看了也分辨不出她是个女子。

沈惊春前世家庭富裕,吃穿用度无一不是最好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像乞丐般狼狈不堪。

第一日流浪时, 她还会勉力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自尊心,时间久了后她便麻木了。

只是在这一天,被封闭冰下的自尊心再一次被唤醒了。

除夕夜下了大雪,冰天雪地的日子里家家户户都紧闭大门, 喜庆欢乐的声音不断从屋中传出, 只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在寒风中赶路。

沈惊春裹着单薄的旧衫,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 她的手已经快没有知觉了, 却紧紧攥着手里的一块玉佩。

那是她全部的希望了。

哪怕死去的朋友会骂她狼心狗肺,骂她卑鄙无耻, 她也要这么做, 她一定要活下去。

对生的渴望支撑她走到了沈家大宅面前,铁制的门把手冰冷沉甸, 她颤颤巍巍地握住门把手,拼尽所有力气猛敲大门,她每扯着嗓子喊一句,刺骨的冷风就往她的嗓子里灌,生疼地让人流眼泪:“开门!来人!开门!”

“吵吵什么!”

宅内传来小厮的咒骂和纷沓的脚步声,锁被解下,深红色的大门打开,小厮上下打量着沈惊春,突地冷笑一声:“哪来的乞丐胆子这么大,竟敢来沈府找事,滚出去!”

眼看门要被关上,沈惊春不顾手被夹住的危险,死死扒着门缝,不让小厮关门,在他错愕的目光下,沈惊春咬着牙艰难挤出话:“我是沈尚书流浪在外的儿子,我有信物作证!”

“你?”小厮不耐烦地蹙了眉,他厌恶地瞪着沈惊春,“又是骗子,尚书大人从未有过丢失的儿子,快滚!”

“我说的是真的!”沈惊春的手指被压得乌青,鲜血滴落进雪地里,像是绽开一朵鲜红的小花,她的双眼里迸发出的是对生的执着和渴望,她的眼神灼热得吓人,小厮竟生了惧意。

“在吵什么?”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宅内响起,小厮松开了手,恭敬地退在一边。

沈惊春虚弱地喘着气,听见声音有气无力地抬眸,恰好看见一个如琼枝玉树般的公子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手执一柄青伞,披着白色狐裘,另一只手上还捂着一只蓝翠手炉,看向她的目光凉薄、毫无动容,就如这至白至寒的雪一般。

漫天风雪,天寒地冻,眼前的人却感不到一丝。

沈惊春已没了力气,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眉与眼睫沾着纯白的雪,她的落魄与此人的矜贵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惊春,话是对小厮说的:“若是乞丐,给些钱打发走就好,何必吵吵闹闹。”

乞丐?沈惊春低低笑了,她这样可不就是乞丐。

“是是,公子说的是。”小厮连连说是,不忘为自己的言行找补几句,“只是这乞丐胆大得很,竟还假冒是尚书流浪在外的儿子。”

公子不变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的神情变得比方才更冷,不经意地伞檐倾斜,积压的雪溅落在她的衣领,雪渗进脖颈,更加寒冷。

“既是如此,还不将他赶走。”。

他冰冷的话击碎了沈惊春的唯一的希望,她死死瞪着那个男人,不知是哪来的勇气让她奋力一搏:“公子莫不是怕我抢了你的位置。”

沈惊春狂妄的挑衅成功让他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打量着沈惊春,扯起唇角轻笑了一下:“怕你?”

沈惊春不在意他的讥讽和看不起,她唯一的目标是留下来,活下去,她将被雪润湿的玉佩高高举起:“我有沈尚书赠我母亲的玉佩为证!”

沈惊春目光如炬,她对视着他的双眼,用最大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我,沈惊春,是沈尚书的儿子!”

吵闹的动静终引来了沈尚书,在确认玉佩非伪后,沈惊春终于如愿以偿,她以庶子的身份进入沈家。

沈惊春对名利没有想法,她只要能好好活着就满足了,沈斯珩却似乎误以为她要争夺自己的位置。

这也难怪,毕竟沈惊春初见说了那样的话。

沈惊春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如此警惕,他是嫡子,沈惊春只是个庶子,在封建的大昭,沈惊春是争不过他的。

虽然沈惊春不明白,但沈惊春就喜欢看他不安。

他越不爽,她就越高兴。

他们的关系愈加水火不容,直到一场两人始料未及的意外,他们不约而同撞破了彼此的秘密。

阳光正好,沈惊春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假寐,身边忽然来了一人,凑到她耳边:“惊春,听说了吗?方与同嘲笑沈斯珩是病秧子,结果两人打起来了。”

听到这话沈惊春睁开了眼,瞥了眼身边的人:“谁赢了?”

“自然是方与同!”沈惊春的同窗林协明与她关系好,知道她与沈斯珩势若水火,一听说此事忙来告诉沈惊春,他啧啧两声,摇着头嘲笑,“你那兄长脾气也真狂,明明身体不好还总与人起冲突,脸上被揍得青一道紫一道也不认输,那眼神凶得和野兽似的。”

沈惊春也笑了,确实会是她那便宜兄长会做的事。

沈斯珩是个药罐子,常年被药养着身体也不见好,他那病弱身体和人相争怎么可能落得到好,偏偏他脾气臭,成天冷着一张脸,一副欠揍样。

沈惊春没在意这事,晚上回屋没见着沈斯珩,她也还是不在意,如往常等他人都歇下了才抱着衣服去洗澡。

前几次沈惊春去澡堂险而又险地与几个同窗擦肩而过,今日她特意换成去河边洗澡。

沈惊春将衣服放在石头上,随后便如条鱼儿般褪去了衣服游入水中。

月色倒映在河中,沈惊春大半身体没在水中,晃动的水遮住她的胸,只露出若有若无的沟壑。

沈惊春靠着石头仰头赏月,倍觉惬意,忽地听到了石头滚落的声响,她警觉地用布条围裹住胸,小心游到另一边,看到一只缩起来的白毛狐狸。

“狐狸?”沈惊春惊讶道。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狐狸?沈惊春伸手要抱起它,它却猛地回头朝她张口哈气。

沈惊春并不怕,因为这只狐狸脸、肚皮和腿上均有乌青,明显是受了伤。

沈惊春轻而易举地就将狐狸抱了起来,只是狐狸不听话,在半空中挣扎着。

直到它被沈惊春抱在了怀里,沈惊春往下按了按它的头,声音里带着威胁:“别动。”

不知它是不是能听懂话,竟真的不动,只是它似乎身体又变得僵硬了些。

沈惊春挺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她哼着不知名的歌,手指轻柔地摸过它的毛发。

“你的毛上落了脏,是来洗澡的?”沈惊春轻轻挑了下它的耳朵,新奇地看见它白色的耳朵变红了,她想让它看着自己,但狐狸始终别着头,就是不愿面对着她,沈惊春只好作罢,“你受了伤,洗澡不方便,我帮你吧。”

说做就做,沈惊春掬了捧水往它身上倒,正要上手帮它洗澡,狐狸却慌乱地从她怀中挣脱了出来。

这条河对于狐狸来说可是很深的,沈惊春被吓得赶紧入了水,可等她入了水没看到狐狸,却看到肤如白玉、肌肉紧实的胸膛。

沈惊春茫然地看着眼前明显是男人的胸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她伸出手,手指碰到他胸膛的那一刹,她明显能感受到收下那块皮肤猛地紧绷了。

毫无征兆地,沈惊春的手腕被突然扼住,紧接着她被拉了出来。

“呼。”沈惊春喘着气,第一反应伸手抹掉了脸上的水,这时她才看见了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