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与玛莎不同的致命压迫——在戴安娜的教导下，在流亡的岁月里，她已经逐渐忘记玛莎带给?她的创伤了，但在此时，这种?相同又不似的致命感让她再度陷入恐惧。

不！亚马逊女战士从不畏惧！

阿萨猛地?抬头猛吹出一口冷冻呼吸，短瞬间?冻住了卡尔-艾尔落下的拳头。

卡尔-艾尔看了一眼被冰封的胳膊，手指稍稍弯曲，就从中轻松挣脱而出，碎冰就好像水晶从他掌缝间?落下，他在告诉阿萨她所有的攻击在她眼里不过是儿戏。

“你可以叫蝙蝠侠来帮你。”卡尔-艾尔说道?，他侧耳倾听了一下远方，说道?，“还是你知道?他们会撇下你跑路。”

“因为对付你根本?不需要第二个人！”阿萨说道?，“我就能解决掉你。”

蝙蝠侠不会回头，哪怕她即将死在这里，蝙蝠侠也决不能回头。他是反抗军的希望，只?要蝙蝠侠存在，地?球人就有一线生机。

当年?的钢骨这样?看待托马斯，现在的她也一样?地?看待布鲁斯。

阿萨也足够相信蝙蝠侠的理性，他会将所有苦难吞回自己的肚子里，仍由他们在他肺腑中翻滚沸腾灼烧他每一个日?夜，也照样?会用他了冷静到好像没人性的态度面对一切。

卡尔-艾尔高高仰着下巴，他好像没有开心的时候，他对阿萨对于蝙蝠侠的信任只?感觉到好笑，他甚至学?会了使用阿萨的语调，他说道?：

“他没有成功保护露易丝，你觉得?他能保护谁呢？戴安娜·普林斯？亚瑟·库瑞？湄拉？维克多·斯通——哦，他现在已经是我的电脑——还是那些?反抗军？”

卡尔-艾尔缓慢的数着人名，他最后轻轻说道?：“还是说是巴里·艾伦？你们一直在保护他是不是？”

“但是你不是连可以保护的人都没有了吗？克拉克——肯特——” 阿萨细声细气说道?，拉长的尾音更?是让卡尔-艾尔怒火中烧。

他一把揪住阿萨的领子，把人砸出了十几米。阿萨推平了大片玉米，最后堪堪停下。她身上卷着不少草木碎屑，但是她毫不在乎这个，她知道?她身后就是那栋承载了克拉克记忆的房屋，她赌他不敢靠近。

那栋房子由始至终都被保持原样?，这是布鲁斯的要求。阿萨当然能猜到他这样?做的含义，而现在，这栋保存完好的房屋的作用已经到来。

“这就是你一直往这边躲避的目的？”卡尔-艾尔歪斜着头，目光斜视保存完好的房屋，他的脖子好像有点僵硬，这个姿势让他看上去好像并不怎么聪明?。

阿萨背对着房屋悬飞着，她是个赌徒，一个从没输过的赌徒，哪怕这是由布鲁斯所下的赌注，她也坚信自己不会输。

克拉克的头在慢慢摆正，但是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半开的门扉，阿萨一声不吭，她在寻找离开的时候契机——卡尔-艾尔的目光在看见放在室外摇椅旁的相册时突然有了一瞬间?的茫然，阿萨知道?就是现在了！

她一个飞身向上空冲出，卡尔-艾尔好像没有追逐上来，正当她要放下心时，已经抛却了一切的卡尔-艾尔冲到了她的身边，抓住她的脚踝猛地?将她砸进了房屋里。

轰然声后，在布鲁斯等?人手中保存完好的农场小屋被击穿了个大洞，阿萨就陷在里面。

“你一直在提及玛莎，玛莎，玛莎，”卡尔-艾尔说道?，“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吗？”

“我原以为你会像个氪星人多一点——但是他们说的都没错，你被蝙蝠侠教坏了，你是一只?彻头彻尾的——”

“蝙蝠。”

热视线激从高空射下，横着扫过了阿萨的身体，连着整栋房屋都被对半切开，铠甲因为烧灼而断裂，发出脆响，除此外克拉克没有再听见来源自阿萨的声响。

房屋的木质结构在两次冲击之下开始慢慢倒塌，压垮在中间?不再有声息的阿萨身上。

干净的红色长靴点在了地?上，披风因为房屋倒塌激起的狂风而卷动，他目光冷漠，一步一步迈上了台阶。阿萨没有了心跳——但是他要带走?她的尸体，以作警示。

咔——

房梁发出了一声脆响，然后朝着卡尔-艾尔直直倒落，他反手接住了木架，就在此刻，一张照片慢悠悠从面前飘落。

不知道?是什么驱使卡尔-艾尔接住了这张照片，可能是他已经看清了上面的图像，也可能是单纯觉得?它飘落的速度太慢而碍眼，他还是接住了。

上面是克拉克第一次陪伴露易丝进行B超检查的照片，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给?相片外的人展示他们的B超检查单，相片的后方则是小记者的笔触：

TO MARTHA

寄出这张照片后不久他们就收到了不少来自于肯特农场的食物，他送了一部分给?夜巡中的布鲁斯，然后问他：

我们希望你能做孩子的教父。

多好啊，多好啊。

卡尔-艾尔双手突然合拢，将这张照片压成了粉末，他看了这栋破损的房屋最后一眼，没有再打算触碰任何一点东西，他后退了两步，不知道?在对谁说道?：“你赌赢了这一把。”

“绝无二次。”

无人能胜的人间?之神转身离去，仅过了一两分钟，不远处的粮仓就传来了点点声响，布鲁斯推开了铅制的门，冲向了废墟。

推开各种?家具木架，布鲁斯终于在下方找到了紧闭双眼的少女，她胸甲被分成了两截，腹部一条烧伤贯穿而过，哪怕阳光从上方径直洒落在她身上，也无法加速她恢复的速度。

布鲁斯看见了她颈侧的绿痕开始蔓延上脸庞。

每一次对于暴君的反抗或是主动出击都脱离不了氪石，阿萨作为环节无法缺少的一部分接触的氪石次数并不比卡尔-艾尔要少，她身上所携带的三支药剂只?剩下了最后这一支。

但是现在没有其他机会了。

布鲁斯将最后的药剂扎入了阿萨的脖子里，看着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腰部的伤口渐渐愈合。

他需要早点找到剩下的药剂材料。

————……————

卡尔-艾尔直播了他如何灭绝最后一味药草的过程。

蝙蝠侠猜到了那些?好似消耗品的蓝色超级人类从哪而来，卡尔-艾尔在彻底放弃阿萨后开始研究氪星人的克隆，他的基因中携带者生育宝典，更?快的找到了方向。

也在同时发现了这群克隆人骨肉中携带的基因缺陷。

他找到了那味无法越过的药物，亲手将它摧毁。

“他好像不打算对我手下留情了。”阿萨嘴里嚼着半截玉米芯，在物资缺乏的反抗军中这是难得?的零食了，不过总会有人送到她嘴边——背着布鲁斯的时候——她若无其事的吮吸着里面的甜味，对穿戴了更?厚装甲的巴里说道?：“其实都无所谓，要是真不行了，巴里，跑出未来吧！我相信你。”

布鲁斯身上的装备已经很久没有更?换了，棕色风衣已经有一层毛刺，头套也因为清洗而发白。站在他身边的罗宾更?是失去了浓墨重彩的色调，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使用时间?过长而不能再点亮的灯模糊的老旧红绿灯。

“我们还有机会。”

布鲁斯站起身，他收到了消息，那群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如鱼得?水的黑/帮送来了他一直等?待着的氪石，他花了个很不值当的价格，但是物品的价值总是会因为时代改变的。他戴上老旧发黄的护目镜，走?向铅制地?堡低矮的闸门，他要亲自上去接应。

“我也一起去。”阿萨说道?。

布鲁斯看了她的着装一眼，年?轻的罗宾红色的胸甲带有明?显拦腰烧断的痕迹，用完全不匹配的黑色铆钉随便歪歪扭扭固定了几下，褪色的黑色披风上的兜帽只?剩下了半个，独留着一块撕裂的破布在风里摇摇晃晃。

“你知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出门。”

“离那东西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