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链接70%的真实度让虫绝望。
绝望的原因?
一是居然可以如此真实,那剩余的30%为何不能补足?
是得到一部分,清楚看到存在鸿沟,仍然奢望不可能的绝望。
二是意乱情迷、就要被烧融时,意识之海总有一处,静静地告诉你这是假的。
达不到彻彻底底的浸入、却又无法干脆的脱离。
此时此刻,我就被夹在这30%的缝隙之间,活脱脱被逼成了只疯虫。
视野中,黑发雌虫双膝着地,跪在我的身下。
他的手掐着我的大腿,只是接触,便在我皮肤上激发出一阵阵颤栗。
西恩抬头看我,眼神闪着捕食者的机敏之光。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深吸一口气,开始。
没有试探的亲吻和安抚,直接就是最高难度,像是要弥补分离这么多天的空白。
我被震出了一声叫喊,不是说这行为多么不习惯,而是三秒不到,就差点丢脸。
我推搡着雌虫:“慢……慢一点。”
西恩仿若未闻。
“停下来。”
西恩加大力度。
我是意志力薄弱的虫,我说过很多次。
因此我只能让他如愿所偿,将小阿尔整个全部唤醒。
不只是不是之前做雌侍留下的习惯,我和西恩每每开始,第一道程度通常都是这样。
T到我大脑发晕,话都说不清楚时,他再扯开上衣,露出软硬合适、形状完美、大小刚好的胸肌,用不可思议的灵活性和技巧,让我尽情使用。
要说性感,是真的很性感。
以至于这么多年我都没腻,一见他上手,小阿尔就反射性地回馈。
要说好处是什么?
程序太熟悉,我轻轻松松在他第一轮进攻的短暂间歇抓住他的手,拦下了他。
“全息传感链接,黑科技诶。西恩,你不想玩点新的?”
30%,让我保留了雄主的尊严。
30%,让我有了一点额外的想法。
科技,改变思路,改变生活。
西恩:“?”
两秒后,雌虫反应过来我的意思,一张帅脸蓦地飞红!
“阿尔托利!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同我谈吗?是什么?”
呃,糟。
这句话就像一个神奇的开关,雌虫突然就变得一脸正经。
似乎终于从本能驱动模式退出,理智和薄脸皮一起回归,直接从我腿上滑下来,坐到沙发上一颗一颗的……
开始扣扣子。
???
我瞠目结舌。
“先说正事。”
扣完扣子,出现在我面前的已经是萨洛提斯少将阁下,他挺直腰板坐在沙发上,气度威严、冷意飒飒。
一双长眸一扫,雌虫想给他敬军礼,雄虫比如我,则非常想撕衣服。
“……正事就是你的那通视频留言。”
成年虫可以控制自己的冲动。
比正经,我也可以很正经。
“你要瞒着我,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赶紧交代。别逼我用圣言。”
一想起来就心惊肉跳,连带着口气也有些冲。
“……没什么。”
果不其然,西恩撇过头,视线看向右前方,乍看平静淡然,再看标准撒谎姿态。
老夫老夫,我若被这一句话打发,也太好笑。
“怎么,你之前当独裁BOSS几十年当惯了,还没过够瘾,还要继续?”
我盯着眼前明显不想合作的雌虫,一股怒气直上心头。
西恩的记忆如浪一样,跟着涌过来。
那只半虫化态的黑发雌虫,所到之处一片凄厉哀嚎。
他是死亡的代名词,是雇佣军团最强大的领导者、保护者、杀戮者。
每只虫都怕他、畏他,却没人知晓很多次他也曾命悬一线。
用指甲挖开溃烂的伤口,倒上劣质过期的消毒剂,自己就着脏污的油灯缝合。
冷汗湿透染血的绷带,浑身高热嘴唇开裂,陷入噩梦中挣扎哭喊,醒来后抱着膝一直一直望着灰蒙蒙的天。
“我可不是你雇佣军团里的那些垃圾,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对不起……呵,别顾着感动自己,要真觉得对不起,就把这句话给我收回去!!”
越说越气,越想越怒,直接扑过去,一把扯住他的领带,近距离地逼视。
“告诉我,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这些记忆,是属于西恩的。
看过一遍,本该封进盒内,沉入意识最深处,最好渐渐忘却,只留一个模糊轮廓。
时间久了,也可以装傻,装着装着,便真以为是他转述给我的。
而非剥夺他所有的隐私、身临其境地体验。
更不是快放、倒带,又一帧一帧检索,360度无死角地观察打量。、
再在这里站在高高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斥问。
“阿尔……”
饱含歉意和痛楚的呼唤,低哑深沉,和晃过片段中的虚弱梦呓交叉重叠。
胸口的火一下就小了,力气突然间消无影踪。
我松开手、垂下头,视野中只看到雌虫紧闭的唇角、
“你不想说的话,那听我说,看我猜的对不对。”
认识三十多年,旁观西恩领兵作战、打过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役。
也有一段时间,认真翻阅过科尔书桌上关于西恩作战风格、布军策略的分析报告。
新政府成立后,专门就西恩的处置问题开过很多轮军事内部会议。
那份报告就是那个时候用的。
相关的危险性分析和一些保密文档我也看过。
加上那段七八十年的记忆,如今,我可以说这帝国里,没虫比我更了解眼前雌虫的思维模式。
“上一次,你作为指挥官,定下了双线进攻战略。”
“一方在后,稳扎稳打地和普兰巴图打攻防战。”
“一方在前,突袭他们女皇驻地,釜底抽薪,斩杀指挥首脑。”
“可现在,你拥有关于‘未来’的先机。它们都是非常有价值的情报,据此,可以做出全新决策。”
我一句一句,将最近分析所得陈列而出。
“普兰巴图侵略帝国,是因为他们赖以生存的恒星能量将要耗尽,正在快速衰亡。”
“衰亡的恒星发射出非常高能量的辐射,让他们生命体数量骤减,新生命存续几乎停滞。”
“如果他们继续待在那里,就会彻底灭族。”
“四个月后,在这场战争的尾声阶段,女皇会因看到胜利希望,从母星迁移到普兰巴图已侵略占领的行星中,为最终决战做准备。上一次,你就是捕捉到这个时机,趁她们刚刚迁移,还未完成筑巢,带队杀了进去。”
“这些事情,帝国军部还不知道,他们甚至到现在,还没法准确定位普兰巴图母星的坐标。”
“西恩,如果我猜的不错,你还要做和上次一样的事情。不过不在四个月后,而是一到前线,便会行动。”
“你会带队,前往他们母星,提前斩杀皇后!”
“得益于垂死恒星的辐射,女皇在母星时更为虚弱无力,而那里是他们的大本营,后防空虚,只要成功潜入,便可一虫大杀四方,夺取比上次更迅速、更辉煌的战果。”
随着我的叙述,雌虫脸色愈加严肃,目光发寒发冷,简直就像变了一只虫!
“不要这么凶的看我。”
我翻着白眼瞪回去:“没偷看任何军事机密。只是加上我的记忆和这么多年对你的了解,换个角度做出的合理推断。”
“所以你明明是少将,却能做这次出征的总指挥官。”
“诚然,无虫想去是一方面原因。但更根本是因为这次出征整个都是幌子。”
“普兰巴图和帝国的交锋,不在前线,而在于无虫知晓的大后方,你和你直属特战队将去执行的危险任务。”
老师和大哥都瞒着我。
军部估计也只有寥寥几只值得信任的虫知晓真相。
不怪他们。
一个月前的阿尔托利,还是个彻底草包。
前几天才被我旁敲侧击、软磨硬泡套出话来。
但守口如瓶的西恩让我无法接受。
“我让虫查了萨洛提斯少将这些年的情况,明面上,看不出任何异状。”
“但两年前,你缺席了圣廷的安息节。只说身体不适,事后却未让任何圣职者检查,也没有请求阿尔托利的治疗。”
“自那以后,你来圣廷次数有所下降,对阿尔托利也格外冷淡。”
临时起意的调查,导致报告我昨天晚上才收到。仔细翻看,只有这一条感觉不对。
再搜罗记忆,模模糊糊预知到,问题出在这里。
时间太久远,我已无法得知当年是否真的有段时期西恩对我格外冷漠敷衍。
只能真假掺说,看西恩反应验证。
雌虫身体一僵,很短暂,若非我留了心,定察觉不到。
看来猜对了。
“西恩,你回来的比我早,时间就在两年前,对吗?”
“这两年,你忙着调查普兰巴图、在军部游说劝服,甚至疏远阿尔托利,只是为了要将女皇彻底歼灭的这一战。”
“你,早就为那一天,做好了赴死准备。”
“哪怕你知道我……已经回来,你还是选择执行这个计画。”
在这虚拟而出的寂静空间,我的声音被拉长、扭曲,根本就不像我发出的。
一片沉默。
视野里,是雌虫扑动翅膀般不断颤动的眼皮,还有褪尽血色、隐约抽搐的下沉嘴角与下颌。
我叹气。
长长的叹气。
我将脑袋窝进雌虫的胸膛,分开双腿向前挪动,用体重将对方再一次朝后压去,将西恩半个身子都压进垫子中。
“阿尔,我搞砸了很多,不想再让你失望。”
西恩哑声开口,身体僵硬干冷的像具尸体,一点都没有片刻前的温热滚烫。
“我只是……想完成和你的约定。”
“如果用我一条命,就能换来普兰巴图的彻底溃败,和帝国未来三十年的和平稳定,我愿意。”
我知道西恩现在轻描淡写说出的话是非常认真的。
他是真的这么想。
且一定思考了很久,早已下定决心。
西恩行动力一向很强。
比起阿尔托利的优柔寡断、困于感情,雌虫更冷静决然、所有事物,包括他自己本身,都是服务于目标的可用资源。
就像自动导航,只要目标定下,输入限制条件,配置资源,便会自动生成路线图。
这种思考方式让他在军队无往不利,几乎已成了他的本能。
我无法接受,却没有立场去指责。
因为他不止是我的西恩,也是西恩·萨洛提斯少将,也有他自己作为军雌无法推卸的职责和使命。
“所以催r素……项圈……你的热情主动,都是最后的晚餐吗?给我的施舍?”
我微微抬起上身,手触上西恩下颌,示意他微微仰头,以便就着光源,更好打量他脖子上的项圈。
项圈勒得很紧,隐约能看出红痕。
粗制的皮革边缘还有一排非常细密的铆钉做装饰,对比着雌虫脆弱的蜜色脖颈,显得很se情。
“是我……自己。”
“想要。”
脖颈上的喉头上下滑动,传到耳边的声音低沉柔缓:“有了这些回忆,我想我会坚持的更久。”
是在说万一被女皇的分体寄生,将会面临的惨烈斗争。
“我是做好了赴死准备,但为了你,我会努力活着、坚持到最后一秒。”
头顶传来西恩的呼吸,随后脑后一紧,已被雌虫反身推倒。
颤抖的唇迅猛地压了下来。
这是一个狂热、滚烫、焦渴却又充满恐惧的吻。
西恩抓着我的头发,像是要把我吸进身体般的吞噬舔吻。他狠狠厮磨我的唇瓣,卷着我的舌头来回纠缠,手解开我的长袍盘扣,深入触碰。
两具躯体紧紧相叠、激烈拥吻、互相抚摸……
火热的、淫-靡的、濡湿的……
西恩贪婪饥渴的舌、强有力的手、再次滚烫起来的强健躯体……
直到我受不了推开他,喘着气说:“停。”
“叫声雄主,这次我就原谅你。”
“……对不起。”西恩定定地看向我,嗓子被欲望灼烧得低沉瘖哑,“雄主。”
“…!”居然这么听话。不好玩!
“是我自以为是、考虑不周,只想到自己。”
西恩贴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像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剧烈的颤抖顺着每一寸相贴的肌肤传来,令我的神经末梢痛苦灼烧。
“我明明经历过……”
“明明应该知道,被留下是多么……痛……”
西恩插-进我长发的手也在抖。
沙哑的声音近在咫尺,充满再也无法压抑的不安和绝望。
“对不起……”
“阿尔托利,相信我,我不会死。”
下一刻,雌虫手臂收拢,力道大得我快要无法呼吸。
我艰难地伸出双手,主动勾住西恩的脖子,手脚交缠,下身相贴,厮磨挤压。
“我相信你,西恩。”
“我等你回来。”
如此紧紧相拥,赤-裸的皮肤似乎都要被融化了,带来一种极致的安定和亲密。
热度迅速渗进四肢百骸和每一根神经,在血管内不断翻腾,汇成鲜明强烈的渴求。
哪怕还差30%,也不影响我做想做的事。
就连隐藏体内的尾鈎也不知道何时自己跑了出来,正在唰唰扫动,越来越快,然后猛地向西恩窜去……
……
……
全息链接下的精神域,就像蒙着一层厚厚的半透明布,原本清晰的图景被粗暴的摺叠、交错,只能看出大致的斑驳色块。
西恩全面开放,迎接我的到来。
得益于之前植入的精神烙印,我很快就掌控了“扭曲变形”的精神域。
在拨开一层又一层稀薄的“塑料纸”后,我在不断旋转的漩涡中心,找到了ta。
一个微弱的、依稀可辨,不断闪烁的小光点。
是已经形成、正努力在雌虫体内扎根发芽、存活下来的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