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 有过一次就有第二次。

不是尹南赫想做那些梦，而是被窝里鞋子先生的气味儿和那些梦中的痴缠画面，就仿佛海妖塞壬的歌声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尹南赫。

自那晚起, 他几乎每天都会做那种令人羞耻的梦。

原本无比温馨的同塌而眠如今却成了折磨, 尹南赫别无他法, 只能随便找借口换了一张超大双人床。

“快夏天了, 我将来还会长高，床太小，睡一起会热……”尹南赫眼神游移，磕磕绊绊地跟戚淮解释。

“我明白, 是该换大床了。”

戚淮体贴点头, 他就猜到对方会换床, 如果再不换的话，小朋友黑眼圈都要出来了。

理由生效，尹南赫长舒一口气, 当晚大床便进驻卧室。

两米宽的床几乎让保姆阿姨惊掉下巴：“哦莫！哦莫哦莫！小少爷你一个人有必要睡这——么大一张床吗？”

玄女士倒是很淡定：“虽然对现在的南赫来说有点大, 但我儿子的身高目标可是一米九呢，买大点也好。”

保姆阿姨想想也点头：“内，将来结婚了也不用买新的, 两个人睡也很宽敞呢。”

玄女士：“没错。”

结婚这件事对十几岁的少年来说着实遥远, 就是因为遥远, 才会激发出少年人有关美好的无限想象。

如果结婚对象是鞋子先生的话，会是怎样一种幸福呢？

像梦里那样吗？

在美国举办一场只有少数亲友参加的简单婚礼，喝很多的香槟, 吃奶油蛋糕, 在客厅里做.爱做到昏昏欲睡。

他们会养小动物吗？会每年都去旅行直到游遍全世界吗？会在有风的下午依偎在院子里看麻雀嬉闹吗？

两米宽的床让他们相隔甚远, 也让少年在熟睡时愈加放肆地展开想象。

夜晚, 尹南赫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不再仅限于他跟鞋子先生的羞耻缠绵，而是无缘无故多出很多他不认识的人。

柳助理、朴锡镇、崔珉俊……这些人是谁？他自己想象的吗？是噩梦吧，否则妈妈怎么会死掉呢？

额角冒出一层冷汗，熟睡中的尹南赫不自觉发抖，朝戚淮的方向靠过去。

“做噩梦了？南赫，醒醒。”

尹南赫缓缓睁开眼，嘟嘟囔囔：“戚淮，我梦见敏京他……”

他刚念出敏京这个名字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漆黑的眸子全神贯注盯住戚淮的手。

鞋子先生的手。

他能看到了。

“敏京？”戚淮闻言一顿。

小南赫从十岁起就在戚淮身边，这里的玄女士安然无恙，尹南赫也不喜欢参与那些家族往来社交，所以虽说他跟金敏京认识、见过面，但直接称呼对方为“敏京”却更像是尹社长的习惯。

不止如此，小南赫是从不直呼自己为戚淮的。真奇怪，戚淮探究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你的手长出来了。”

小南赫完全没注意戚淮的眼神，他双眸晶亮，困倦和梦境全部抛在脑后，暗自心道，竟然真的先长手呀？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掌宽大十指修长，就连指甲的形状都很好看，怪不得每次揉他头的时候都能把后脑勺盖住……

不过此时的戚淮看起来仍然有些好笑，在尹南赫眼里，这家伙一夜间便长出了腰和两只手，就像被窝里躺了一条裤子和两只手套。

“笑什么？说说做了什么梦。”戚淮被对方“垂涎欲滴”的表情弄得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弹了对方一个脑瓜崩。

尹南赫猛地回神，边捂额头边害羞缩回被子：“忘了！”

但肯定是噩梦！

忘了？

好吧……

戚淮无奈笑笑：“想起来就告诉我，知道吗？不许瞒着我……简直从小到大都是小河蚌。”

“你才是小河蚌！”尹南赫气愤探头，“你才是海鲜！你是水母！”

他指着戚淮的两条腿两只手道：“只有触手没有头，半成品！”

戚·半成品 ·淮手痒痒。

他心说某人简直越长大嘴越毒，再过几年恐怕又要开始骂西八了，欠揍。

-

就这样，这个噩梦成了尹南赫成长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他再也没想起噩梦的内容，戚淮也没问过。

初中时光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高中的时候，十五岁的少年抽条长高来到十八岁，俊美的面容也初具成年尹社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