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多亏有你(2 / 2)

心里堵的那点儿气瞬间化成爱怜的水,来不及细问,得尽快吃退烧药。

他伸手去抱尹南赫,打算把对方从冷冰冰的地上弄起来,然而手刚搭上尹南赫的脊背,就听对方“嘶”一声。

系统飞到背后一看:【啊!有血!】

它脑子不灵但眼神好使,尹南赫背上的血迹虽说被西装外套遮了个七七八八,但从颈后领口和衣角处还是能看出些痕迹的。

戚淮顺着系统的机械臂掀开西装一看,浅色的衬衫上斑斑点点,简直像雪地上绽开的红梅。

救护车来得很快,戚淮把自己的羽绒服给尹南赫裹好,钻进救护车一起到医院。

柳助理在半个小时后急三火四地赶来,他得知尹南赫受伤后惊讶极了:“怎么可能呢。”

他迷茫道:“今天下午尹会长说有急事找社长,按时间算司机应该刚把社长送回汉南洞没多久才对,难道是路上遇到袭击者了吗?可这不合理啊。”

柳智勋三年前入职雾山,不算什么资深老员工,却绝对是尹南赫的亲信之一。愤世嫉俗者袭击财阀这种事不是没有,可总得有时间地点吧,社长明明已经被司机送回家了……

戚淮闻言垂眸,心下了然。

结合柳助理的话和尹南赫背上那些陈年旧疤,以及对方性.瘾发作时随随便便就用小刀在胳膊上比划的坏习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似乎昭然若揭。

尹泰民。

南赫的父亲。

系统咬牙切齿:【老登,祝他猝死!不对,猝死太便宜他了,祝他痛苦缓慢饱受折磨的死!最好多死几次!】

“请问,患者家属是哪位?”

医生扫视人群,戚淮站起来:“是我。”

系统利用自身优势嗖地一下蹿进帘子后面,绕着熟睡中的尹南赫飞了一圈,仔细查看对方的包扎情况和呼吸平稳度,确认的确好多了才朝戚淮比了个ok的手势。

戚淮眉心放松,舒了口气。

医生面有难色,低声问戚淮:“……患者背部有很多旧伤,这个您知道吧?”

戚淮叹息:“我知道。”

柳助理惊悚地看向戚淮,又盯着医生,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聪明地没问也没说话。

医生:“患者背部遭受的是钝器击打伤,有轻微骨裂现象。表皮应该是被形状不规则的利器刮伤的,比如金属雕花之类的东西,伤口看起来吓人,但好在不深,家属不必太担心。手背的划伤和脚腕的轻微烫伤也包扎好了,这些都是需要好好养护、勤换药的伤,家属要细心一点才行,纸上写的是注意事项,请您收好……如果有需要的话,就报警吧。”

戚淮:“谢谢。”

该做的检查都做过了,伤也包扎好了,医生给戚淮讲解过注意事项和开药流程后,便转身离开。

这种伤情不至于住院,在家里休养远比吵闹的医院更舒服,柳助理艰难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汉南洞那边恐怕还不适合回去,对吗戚演员?”

汉南洞不能回。

医院和酒店都不能久待,如果被人认出来的话,很快就会有媒体闻讯而至。

最适合去的地方其实是社长在清潭洞的公寓,可那里的密码只有社长自己知道,保洁打扫的时候都是由社长远程开锁的。

戚淮把医生给尹南赫开的药依次放进袋子里:“让他住我那儿吧。”

屋塔房吗?

柳助理为难:“要不去我那儿吧,医生用了有安眠成分的药,社长恐怕明天才会醒,你和社长再加上家庭医生的话恐怕住不开,还是去我家,我可以住附近的酒店。”

他的两室一厅虽然小,总比狭小的屋塔房舒服些。

“放心,不住屋塔房。”戚淮淡笑,“我最近租了新房子,够住了。”

崔珉俊出事后,戚淮和白秀景在公司咖啡厅约见的那天就已经在看房了,之所以没急着换,一是因为在韩国租房保证金太高,他流动资金不够,二是为了增添新家具。

总之他折腾了很多天,才终于敲定适合久居的房子,还装扮好了宜居的雏形。

新房子同样在清潭洞,虽不如汉南洞豪华,但200平的面积,三室一厅、书房、衣帽间俱全,很合适两个人住。

就这样,熟睡中的尹南赫成了戚淮新家的第一位入住者。

三个卧室四个人,柳助理一间、家庭医生一间、戚淮和尹南赫一间,这个分配刚刚好。

没过多久家庭医生便到了。

崔诚是尹南赫的私人医生,尹家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对尹南赫的身体情况了解的很详细,嘴巴也很牢靠。

他帮尹南赫重新检查了一遍包扎情况,跟着戚淮轻手轻脚走出卧室:“唉,医院包扎的很好,以后我会负责换药的,您不必担心。”

崔医生忍不住道:“也太狠心了……”

“他经常这样吗?”戚淮面无表情,眸色黑沉,“被亲生父亲打的满身是伤,流着血、发着高烧到处乱跑,家里人不管?”

如果出车祸怎么办?

突然昏迷发生危险怎么办?

崔医生欲言又止:“玄女士……就是社长的母亲,去世太早了。虽说我五六年前才正式成为尹社长的私人医生,但上流圈子里的这些私密事瞒不过我们这一行。”

他压低声音道:“是车祸,但据说那个司机有疑点,在监狱里用磨尖的牙刷自杀了。有人猜是尹泰民做的,可那时候社长才十岁,玄总统自杀后树倒猢狲散,尹泰民和金检察官关系又不错……总之,社长试着查过,但没什么结果。”

母亲死了,家里就只剩爸爸和哥哥,十岁的孩子还是未成年,自然只能跟爸爸一起住,没有选择的余地。

崔医生:“尹社长跟我签订合约,是为了有人帮他处理手臂上的划伤。有些刀痕伤口太深,难免留疤,我曾经问过他要不要去掉,他一直拒绝,说治好旧的还会有新的,索性不治了。那个时候他脊背上就已经有很多陈年旧伤了,原因我猜过,但我没问。”

家里只有爸爸和哥哥,那种力道的伤痕,除了身为成年男性的尹泰民还能有谁呢?简直不要太好猜。

戚淮盯住崔医生:“你知道的不少,似乎很放心我。”

崔医生突然笑了:“我65岁了,做过两年玄女士的私人医生,所以尹社长才信任我,他那时候小小一个,还叫我医生叔叔呢。”

戚淮愣了一下,没想到崔医生和尹南赫还有这层关系。

崔医生:“前段时间,尹社长突然向我咨询有没有能尽快去掉疤痕的方法,我当时觉得奇怪,就问他为什么转变想法。他说他遇到了一个讨厌的家伙,虽然认识得时间不长,却动不动就想起那个人……”

尹南赫还说:

“明明是陌生人,却仿佛认识了很久一样,像刚认识就很投机的朋友,却比朋友多了些什么。

在那个人面前阴差阳错暴露过很多次软肋,甚至被冒犯过,感到难堪和羞耻,可也觉得被包容、被保护,被理解。

上一秒还在生气,想让对方立刻从眼前消失。下一秒就开始思念,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能更完美一点,所以才想试着去掉疤痕。

我是一个容易忧虑的人,做事有很多顾虑,跟这样的我在一起,恐怕很难让人觉得幸福。别再见面是最好的,再深刻的记忆也有期限,慢慢就会忘掉。

可我突然想自私一点、侥幸一点,看看我们能到什么程度,万一向来不幸的我,这次却很幸运呢?”

崔医生:“今天见到你,听柳助理叫你戚演员,我就知道你是谁了。他像个撬不开的小河蚌,不一定会告诉你这些,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些他的过去。”

十岁的孩子,在最该被爱的年纪承受着来自亲生父亲的厌恶和毒打,旁观私生子哥哥独揽偏爱、刻意炫耀。

在别的孩子还在跟父母撒娇要玩具的年纪,他在为了拿到母亲的遗物顽强的活着,拼尽全力考上首尔大学让父亲高看一眼,获得进入雾山娱乐工作的资格。

几年的时间,被尹泰民折腾到日渐衰落的雾山娱乐在他手里扭亏为盈,这也是尹南赫逐渐在尹家财团掌握话语权的开始。

这样巨大的压力,如果内心脆弱一点,恐怕等不到上大学便会彻底崩溃。

“多亏有你,他终于懂得珍惜自己了。”崔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