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休息了两天,在江荆家,手机关机,没有任何人的打扰。
这样的生活偶尔过过也不错,吃饭、睡觉、撸猫、发呆,原本还有点工作赚钱的斗志,在得知江荆不需要我养之后也没那么急切了,我甚至都觉得我不再需要看病吃药,有江荆和猫在就可以。
第三天下午,江荆跟我说他晚上要回江家。
我没听懂他的意思,坐在沙发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回家……干什么?”
江荆回答:“谈判。”
谈判?
江荆说:“我决定要争一些东西了。”
我看着他,四目相对,他神情平静又淡漠,不像是开玩笑。
我问:“为什么,你说过你不感兴趣。”
江荆说:“以前不感兴趣,现在想明白了,我不能站在原地等着你来依靠我。”
“你的伤还没好,现在回去,不会出问题吗?”
“上次我没有防备。这次不会了。”
我想了想,说:“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那好吧。”
江荆沉思片刻,说:“其实我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去?”
“我?”
“嗯。”
我第一反应是拒绝。
然而“我不想见江峰”几个字到嘴边,鬼使神差的,我的喉咙像被卡住。
江荆看出我犹豫,缓和语气说:“不想去也没关系,我就是随口问问。”
他嘴上这么讲,实际我看得出,他希望我和他一起去。
我收回目光,许久,长出一口气:“我陪你去。”
——这次我没有输,我不应该再有畏惧。
傍晚时分,我和江荆驱车前往龙湖。到的时候天色将暗,整栋建筑安静伫立于夜色中,被周围古树簇拥着,像一个不近人情的旧贵族。
车开到近前,大门缓缓开启,院子里站着两排保镖,清一色人高马大,看不出哪些是江家的,哪些是江荆的。
江荆把车停下,我和他开门下车。上次见过的那名管家站在门口,对江荆微微一躬身:“少爷。”
江荆没理,走过来把手搭在我后背上,说:“进去吧。”
管家说:“请跟我来。”
时隔三天而已,上次发生的一切都像梦一样恍惚。管家领我和江荆到二楼书房,推门进去,第一眼没有看到江峰,而是看到一位背对我们站在窗前,穿一身西服套装,盘着头发的女士。
视线再往里,才看到江峰坐在窗户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江荆说:“妈。”
那位女士转回身,精致的五官和淡漠的神情与江荆如出一辙,她看了我们一眼,说:“进来吧。”
我直觉书房里的气氛不太对,从我们进来到坐在书桌前,江荆的父母看都没看过对方一眼,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是陌生人。
江荆也不多话,开门见山问:“我昨天发给你们的东西,你们看了吗?”
他母亲淡淡回答:“看过了。不过还是想听你当面讲一讲,你的想法。”
江荆说:“我想让我爸亲自在谈蕴父亲墓前道歉。”
话音落下,我猛地转过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江峰压着怒气说:“我看你是疯了。”
“华誉现在在我手上,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和你签对赌协议,保证华誉三年内市值翻倍、年利润增长300%,做不到,我名下所有资产转移给你们,我自己滚回美国。”
江峰怒而拍桌:“我不同意!”
“不同意也可以,我现在退出华誉,和江家断绝关系。我希望你们明白,是华誉需要我,不是我需要华誉。”
“江荆,你……”
江峰气得不轻,还想说什么,旁边江荆的母亲面无表情地伸手搭在他肩上,将他按回去。
“目的呢?”江荆的母亲问,“赌上全部身家,只为要一个道歉?”
“当然不是只为了道歉。”江荆面容冷静,从容不迫地看着谈判桌对面自己的父母说,“我要的是我的自由。”
空气安静下来,在来之前,我没想到江荆所谓的“谈判”是直接扔两颗炸弹在桌上。
那我的作用是什么,是给江峰添堵吗?
一阵沉默后,江荆的母亲说:“给我看看你的筹码。”
江荆把自己带来的一叠文件递过去,然后打开电脑,把电脑屏幕也转过去。
原来他这几天,是在准备这些东西。
江荆的母亲低头看文件,不再多言。我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东西,然而她面上喜怒难辨,仿佛没有情绪。
一旁的江峰倒是将阴沉写在脸上,毕竟江荆的直接忤逆对象是他,他很难不动怒。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江荆的母亲从文件中抬眼,不过不是看江荆,而是看我。
我脊背一僵,原本应该紧张,但因为她和江荆过于相似的眉眼,我又紧张不起来。
她若有所思:“谈蕴……”
我点点头:“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