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记得并蒂谷那些花花草草并不怎么待见走吉,万一人都栽地里了,再被挖走砍了根,那可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大概吧。”走吉疑惑着道,“反正说要有灵力。”
封讳若有所思。
走吉没多说,眼眸弯起来:“掌司你们来这儿是为了何事啊?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离长生不想和别人多谈自己的私事,笑着道:“真的没……”
还没敷衍完,蔺裘匆匆从不远处走来,行了一礼,道:“离掌司,我刚问了,这桃花煞的解法的确只有双修一途,您之所以长久不散,可能是因为您体内灵力太强,又用情至深,所以煞一直在扎根疯长。”
走吉:“唔!”
离长生:“……”
封讳:“?”
用什么?
走吉也是花草,对这种事并没有什么情绪,好奇道:“是说上次的桃花煞吗?”
问完她又看向封讳,表情更加不解了。
封讳:“……”
封讳眼皮一跳,总觉得她脑子里想的不是什么好话,索性伸手在伞上一按,将人按得直接撑着伞蹲在地上,成为个漂亮的蘑菇。
离长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笑着道:“好,多谢了。”
蔺裘颔首:“掌司言重了。”
这事来并蒂谷也没办法解决,只能靠离长生自己解煞。
封讳看了蔺裘一眼,道:“蔺谷主,走吉应该不至于非得在并蒂谷栽半年才能长出来新芽吧。”
蔺裘愣了下:“是,只要灵力富裕的地方即可。”
封讳了然,手捏着伞间往上一抬,把叫走吉的蘑菇提溜了起来。
走吉满脸疑惑地被被揪走了。
春晖山连绵不绝数百里,找个灵力富裕的地栽一栽走吉还是能办到的,封讳直接给人划了个山头。
走吉高兴得直撒欢,找个温暖的地儿将自己埋得只剩脑袋。
封讳冷淡道:“在你的地盘待着,别乱跑。”
走吉挑眉:“封殿主要去给我们掌司解桃花煞吗?”
封讳瞥她。
走吉狗腿子似的眯起眼睛:“我有一计,愿为殿主献上。”
封讳挑眉,倒觉得意外:“什么计?”
走吉说:“反正桃花煞也不伤身,就直接不解了呗。”
封讳:“……”
封讳面无表情屈指一弹将一抔土往走吉脑袋上一埋,低斥了声“馊主意”,转身拂袖而去。
走吉:“?”
走吉呸呸几声将嘴里的土吐出来,匪夷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对桃花煞略有耳闻,若对谁动情身上就会冒花,封殿主如此患得患失,看到掌司那代表轻动的花,难道不会觉得心满意足吗?
封殿主看着阴鸷鬼气森森,没想到爱得如此纯澈。
是她以貌取人了。
***
封讳从走吉那离开后,御风回了春晖山洞府。
离长生已在山巅处的凉亭里修行——三百年前他就是如此,整日除了修行就是渡厄,现在和之前没什么分别,只是多了一样双修。
封讳顺着山壁游上去,甩着尾巴盘在离长生身边,仰着头注视着男人漂亮过分的五官。
离长生这张脸似乎是天道的偏爱,没有半分瑕疵,精致而昳丽。
封讳从来不觉得这样天生便是飞升命格的仙人会对自己有多少浓烈的情谊。
但他很少如此迫切地想要一个东西,即使受了如此多的苦,仍然想将这个人不计代价地牢牢绑在自己身边,哪怕是强留。
可今日蔺裘说……
离长生用情至深。
封讳轻轻挨上前,化为人形坐在离长生面前,明知晓打扰离长生修炼会被瞪,但还是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张脸。
在他的气息笼罩来的刹那,离长生铺在地上好似流水的长发不受控制又冒出几朵花来。
离长生察觉到身边的气息,无可奈何地收回灵力,睁开眼还没开始瞪,就感觉面前的“小山”忽然扑过来一把将他牢牢抱在怀里。
离长生“唔”了声,感觉封讳手臂收的死紧,几乎要把他揉在怀里了。
他轻轻蹙眉,伸手拍了拍封讳宽阔的后背温声安抚道:“怎么了吗?”
封讳拥着他,好一会才道:“桃花煞要怎么办?”
离长生失笑:“就因为这个啊?”
封讳道:“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离长生最大的优点就是看得开,“若每一样都让我在意费神,那日子得被我过的有多苦。”
封讳没吭声。
离长生伸手扶着封讳的侧脸,凑上前去亲了亲他的唇角,温声哄道:“解得了就解,解不了就算了。”
封讳注视着离长生肩上长发长出的一朵朵桃花,却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兴奋高兴。
那句“用情至深”好像如滚烫的钉子似的狠狠揳进身体、深入灵魂,让他不再患得患失,也清楚地明白自己并非一厢情愿。
离长生性情内敛很少外露,可情谊却在相处的种种细节中。
他爱自己。
封讳终于不用再依靠外物来反复确认这一点。
封讳无声吐出一口气,将额头往离长生颈窝里一埋:“那就好。”
离长生眉梢一扬:“封殿主是不是就等着我说这句话呢?”
每回离长生吐出桃花时,封讳都会比往常兴奋得多,想来的确很喜欢这桃花煞的。
离长生深觉得自己上当了,他一把推开封讳高大的身躯,笑骂道:“还是条会使苦肉计的小蛇,起开。”
封讳也不辩解,凑上去按着离长生的后脑勺狠狠吻了他一口,这才大笑着从凉亭中一跃而下。
寒风萧瑟,整个春晖山初见时被封讳亲手布下的数百道结界,伴随着深入地底数百丈的锁链轰然化为碎光炸开。
封讳已不必再依靠这些外物妄图困住挚爱。
离长生的“情”已画地为牢。
世间除了他自己,无人可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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