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73 他一拳砸向聂瑛(1 / 2)

砰——

更衣室的铁皮衣柜被拳头砸凹了进去, 吱呀吱呀地发出声音。

聂瑛深呼吸喘着粗气,将拳头缓缓地移开,完全没有管得上手指擦出来的青紫。

他长得本来就很锋利的长相, 此刻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令人感到心惊的狠厉。

发泄结束之后, 他随手拿了块毛巾, 走到外面的泳池边,将毛巾砸在地上后, 纵身钻入了泳池。

此时的游泳池并不在开放时间内, 因此没有打开恒温装置,冰冷刺骨的水包裹着他的全身,在自虐般的条件下,他内心的戾气被强行一点点压缩着。

太不顺了。

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他的生活就跟被下了降头一样, 简直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聂家的糟心事他都已经不想提了。

他那个之前还给他表演母爱的亲生母亲, 现在居然连电话都打不通了, 他弄到对方的住址, 找上门时却被告知住户已经搬走。

哈。

哈哈。

还真是好的很。

是因为听到了自己失势的风声吗?

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割席,明明前不久才巴巴地赶上来想要认他。

……真是个贱人。

果然人不能落魄啊。

只有有钱有势了, 才能让别人上赶着舔。

不知道为什么,他冥冥之中有种预感,他原本不该如此。

这样微妙而又模糊的认知让他心里压抑许久的火气更甚。

绕着泳池里游了十几圈后,他的精力终于被挥霍掉了大半, 聂瑛从泳池里爬出来,半坐在岸边, 撩了把头发后将毛巾搭在身上。

一想到这头发,他就更加生气了。

前几天被那个老不死的叫去训话时,指着他的头发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骂, 说什么只见过把白头发染黑的,没见过把黑头发染白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耍流氓。

他那个混账爹,当场就叫了个发型师归来,压着他在老宅里把头发染了回去。

就坐在客厅里面,当着那么多佣人,还有聂斯宇那几个傻叉的面,

居然这么羞辱他——

聂瑛真觉得自己这个爹是被刺激得昏头了,他不会以为,自己表现得多听话一点,就能挽回现在的败局吧。

没用的,根本就没用。

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助理爆出来的那些东西足以钉死他们,这些天下来,聂氏的股份亏损成什么样子了,恐怕那个老不死的早就把他们当成眼中钉了。

已经挽救不回来了,反正没了他们,那个老不死还可以把老二家给扶上来。

除非是另一家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聂瑛原本躁动的脸色一点点深沉下来,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逐渐积聚密布的乌云。

究竟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

聂刘华聂斯宇,贺明安,宋引星还有……

顾央。

他一个个地列数着人名,在念到最后一个名字时,他的脸上闪过莫名的古怪之色。

“你是在叫我吗?”

散漫的音色从他的上方传来,那声音并不算大,但偏偏时机却合适得不像话,那种感觉就像是走夜路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下一样。

那股凉的感觉顺着头发上的水一路下滑到脊背,聂瑛缓缓地抬起头往上看。

外面的天色是暗沉的,但就是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光刺了他一下,他眯了下眼睛,才将那个人给看清楚。

顾央就坐在上面的跳台上。

只是虚虚地坐在边缘,垂着两条腿晃悠,那双灰色的眼睛,不太真切地望着他。

聂瑛扯了下嘴角,那表情看着是想笑,但又根本笑不出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吗?”顾央用手指着自己,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要借由这个动作才能够把人看清,说话的语调都不由地放慢了,“我就在这里坐会啊。”

刚刚那些在刺冷入骨的池水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在这一刻全部重新爆发了出来。

一想到自己这些天来所遭受的屈辱,还有未卜的前途,聂瑛的脑子轰得一下,眼中所有的景象都震动起来,重新踏上实地的脚也在颤抖,落地的那个瞬间还打滑了下。

他扶住金属栏杆,一步步飞快地走上台阶,连鞋都没顾上穿。

凌乱又沉重的脚步声由底下传来,从模糊变得逐渐清晰。

顾央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依然垂着眼睛去看底下的泳池。

在没有佩戴眼镜的情况下,此刻视网膜上的一切就像是被泼了松节油的油画。

他看着那团钴蓝色的流动着的液体,指尖反复地摩挲跳台边缘上的防滑颗粒。

天台被锁了,这个点的图书馆人肯定不少,原本只是想找个地方打发下时间而已。

好晦气。

顾央无意识地啧了一声。

聂瑛已经一口气爬了上来,他阴沉沉的目光盯着顾央的背影,但理智还没有彻底崩溃。

自然不会是因为他老子的警告,他自己清楚现在的处境有多糟,他没办法像以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稍微添点堵还是可以的。

谁让顾央刚好这么巧地撞在了他的枪口上呢。

聂瑛不动声色地磨着后槽牙,盯着顾央的眼神,已经将对方视作唾手可得的猎物。

因为顾央在他的印象里,还是那个纤弱的,不依附他人就活不下去的废物。

聂家老爷子一共生了两个儿子,一点慈父心肠在集团的未来和利益几乎被磨灭殆尽,那人一直都是将鸡蛋放在两个篮子里,表现优秀的那个,就能在集团站得更高。

因此,他从小信奉的准则就是弱肉强食,不管是资源还是关注,都需要靠自己去争取,去撕咬,去不择手段地掠夺。

只有他站的高了,才能够成为人上人。

周围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才会争先恐后地抢着过来给他做狗。

而看到不顺眼不喜欢的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有的是人来替他来收拾。

这种感觉多好啊。

所以他看不上顾央,居然从来没有释放出一点争夺的意味。

那种做派就像是在野兽的厮杀开始之前,主动低垂下自己柔软的脖颈,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与旁人定夺。

所以能和他平起平坐交流的人注定只是顾清许。

他甚至都在恶意地揣测过,如果哪天顾清许突遭不测,没有了主心骨的顾氏集团大乱后,这朵菟丝花可该何去何从。

“一个人坐在这么高的地方,不会又要和上次一样表演个跳楼吧。”

聂瑛怀着恶意,慢悠悠地说道。

“只可惜这次好像没什么观众来欣赏你的表演了。”

“贺明安好像有事离开了学校吧。”聂瑛索性靠在了墙边上,也没有再往前走一步,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行为来,“那你另一个新欢呢?”

“找了只穷酸狗围着你团团转的滋味就这么爽吗?没想到你的口味都已经降级到了这个地步了。”

“不过如果这次有他在的话,起码还能在你表演寻死觅活的时候拉你一把,免得场面太难看,对吧。”

聂瑛没有前进的还有一个理由,也是因为顾央那不知道是什么原理的心声,他一边在对方的心里捅刀子,一边试图想要借此,看看能不能得到点什么足以翻盘的东西。

他嘴上又加了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