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莉娅殿下,今天教您的问候语都背好了吗?说话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应对各个阶层时要用不同的词汇……”
“安德莉娅殿下,请不要再装成安娜贝尔殿下戏弄我了!”
自从她和她的姐姐最后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二十一年了吧。而她们注定无法再相见,安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她还记得那个扒在墙头面色苍白的小女孩,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满是泪痕和汗水。
是啊,她还没有来得及看过自己姐姐长大成人的样子,安娜贝尔现在肯定和自己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她那温柔胆小、与世无争的姐姐,应该在黄金铸成的鸟笼中乖顺地活着,这些权势争夺之类的腌臜事情本不该进入奥尔本公主的生活。
“贝儿……”女战士喃喃道,咔嚓握碎了橡木酒杯的木柄。
尽管已经对阿拉斯泰尔家族没有任何留恋,安还是打心底觉得她们总会再见面。作为黑章行走这么多年,她一直时不时留心这位双胞胎姐姐的动向。
遵从当时奥尔本的王——她们父亲的命令,十四岁的安娜贝尔与五十三岁的老公爵订婚。应公爵的要求,两年后安娜贝尔便嫁了过去,并在同年有了一个女儿。老公爵在外情人不断,本身身体也不算好,不到六十岁便死在了某个情妇的床上。
公爵的爵位由他的弟弟继承而去,给安娜贝尔划出了城堡的一角。曾经的美丽夜莺身着黑裙,自此不再出现在任何公众场合。饶是上流社会在情人这个问题上相当开放,这位公主也没有传出任何绯闻。
她安静地活着,没有给任何人带来任何威胁。
可她们的亲兄长——艾尔德里克·阿拉斯泰尔还是没有放过这个安静的妹妹。
安能猜出原因,而这原因让她恶心。如果艾尔德里克真的这么做了,可能性只有一个——作为一个已成年的皇室成员,安娜贝尔还年轻,她尚有可能生下流有王族血液的儿子。和未成年的黛丽娅公主不同,一个尚在襁褓中的男婴足以给时局造成影响。
但他是她们的亲哥哥,而安娜贝尔已经尽全力降低自己的影响力。安原以为她们的兄长不会做得这么彻底。
木柄断口的木刺刺进她的手掌,鲜血混进酒浆。酒精造成烈火烧灼般的痛感,可安还是紧紧地攥着那些碎片,牙齿格格打战。
她无法再信任艾尔德里克,二十一年足以改变很多事。他们的兄长已经不再是那个双眼发亮,会对母亲说出“我可以抱抱她们吗”的大哥了。
黛丽娅可能很危险。
艾尔德里克没有杀死黛丽娅。一方面是为了不做得太绝引人诟病,另一方面估计是要将这稚嫩的棋子牢牢握紧手中。他可以围绕她做出无数计划,在皇帝尚在位时,他便试图以黛丽娅的婚约来拉拢地平线佣兵团和其身后的佣兵公会。
可惜就她一路接触下来,戈德温·洛佩兹不像执着于地位和财富的人,艾尔德里克的算盘八成落了空。皇帝肯定也早已知道这一点,才冷眼任他胡闹。那么下一步,他又会把她作为什么筹码呢?
现在安娜贝尔已经去世,能够庇护年幼公主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消失了。
她姐姐的女儿,她的侄女。此生不可能再拥有独立的意志,只会变成砝码般的死物,任人摆布。
安展开手掌,注视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掌心。
自己判断失误了一次,导致姐姐的死亡。而这一次,她无法做到再事不关己地旁观。
但在那之前,她必须确认一件事——她必须和她的侄女见一面,认真确认黛丽娅本人的意志。不然安无法确定二十一年前的场景是否会重演。
那天是奥尔本两位公主的十一岁生日。
她们的父亲——奥尔本的先帝打算借此机会展现一下皇家威势,将庆祝仪式选在了存放魔王头骨的教堂。谁知当皇帝打算做最后致辞时,本应被封印在龙息石柜中的魔王头骨不知所踪。
有人在这仪式过程中偷走了它,整个教堂登时乱做一团,所有兵力都用在了搜寻贼人上。
而安则得到了一个渴望已久的机会——
“快点,快点,贝儿!他们要发现我们了!”记忆中的自己提着裙摆,焦急地在墙外呼喊。她年幼的姐姐趴在墙头上小声啜泣,满脸犹疑。
“我……我的脚扭了,安。”安娜贝尔带着哭腔说道,“我们真的要逃吗?或、或许父亲没有那么坏。”
“我亲耳听到的。他们想要弗林特叔叔的妻子死掉,然后索尼娅真的去世了。”安咬着牙,“我说过了吧?他甚至定了我们将来会嫁给谁。‘等她们成年,弗林特也该收心了。到时候让他随便挑一个,剩下那个嫁给厄尔利公爵。’……他疯啦,那个时候我们才九岁,厄尔利公爵都快五十了!”
“你不要那样说父亲,他……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贝儿?”
“可、可是我的脚腕真的很痛……外面也很危险,安,要不我们回去吧?”
“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了。只有这么一个魔王头骨,而我们刚好在存放头骨的教堂,那个贼又偏偏选择今天偷走它。这是天意——也就这个时候他们才会忘了看住我们,这样的混乱只会发生一次,听着贝儿,一次呀!”
“我、我还是不想……这墙好高啊。”年幼的安娜贝尔又开始哽咽。“我不想走了……安,你也别走,好不好?”
“安娜贝尔殿下,安德莉娅殿下!你们在哪儿,快出来,外面很危险——”呼喊声越来越近。
“快,贝儿,他们来了。我接着你,你跳就好,相信我!”
“我……对不起,安。对不起,我不敢。”她的姐姐哭得满脸是泪。
随后她的身影从墙头消失了。
年幼的安愣在原地,可她只愣了几秒,便咬着牙向教堂后的树林中冲去。她边哭边跑,肺部刀绞一般疼痛。十一岁的孩子内心装满了被“背叛”的痛楚,她至今依旧记得那份疼痛。
当时她半点都没有意识到,那一天便是她们的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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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们分开后过得都不好_(:з」∠)_现在大家,是否领会到了风滚草的贵乱(。
以及感觉现在的杰西,比起猹更像竹鼠……
尼莫:你们看这个杰西,很漂亮哦,吃的又多。我们这就把他带到河边,让他干活。
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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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十一快乐呀!!!!!
另外主线开始逐步解开啦,请评论区的小可爱不要剧透太多哦,感谢(*/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