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放荡,越说越下作,越说那双伸出来的手越近,碰到了阿尘裸.露出来的锁骨,黑黄粗糙的手指与微凸的锁骨对比鲜明,刺的予濯眉头一皱。
汉子还在说话:“天天说要生孩子,怎么不和我生?就那穷酸村子里的破皮你看得上?我你就看不上?和我生吧,我养着你,不让他们欺负你好不好?哈哈哈哈哈!”
“你、养着我?”
低低轻轻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让汉子和伺机而动的予濯都顿了一瞬。
阿尘并未束起的长发无声滑落,遮住了他的眉眼,他又重复了一遍,问:“你养着我?”
汉子只在最初怔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刻眼神发亮,就连那黑黄的面颊上都能看出点红,他声音粗重,夹杂着猥琐的喜悦:“诶,对对,是是,哥哥养——”
但“你”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声凄厉痛苦的嘶吼声代替。
阿尘垂眸看着地上捂着手臂的人,没一会儿,他蹲下身,手中的刀片一下又一下的划拉着已经脱离肉.体得两根指头,等到血肉模糊,白骨可见时,他再次站起身,踏出第一脚,将两根指头捻成了烂肉,第二脚接近了倒在地上,哭嚎不止的汉子。
雨下的更大了,小巷子里没什么光,但水雾却将阿尘的侧脸照的朦胧如天上那一轮淡月,他眼皮微掀,几颗水珠划过没被黑泥遮盖的,白如雪的脖颈。
阿尘盯着地上的汉子,被水润过的嘴角勾起一抹猩红的弧度,他半眯着眼,缓缓举起手中短刀,神情阴狠又桀骜,嗓音放轻,暗哑的嗓音染上了几丝潮湿的郁气:“你养着我?”
话音落下,刀光划破雨帘,钉在了汉子两腿之间。
“啊啊啊啊——”
被吓得近乎失心疯的汉子连滚带爬的跑出去,见着人就喊“寡夫要杀他”喊“救命”,可没人信他,毕竟小寡夫刚才还柔弱的在街上被一个年过半百的甜水老板打呢。
前后一关联,很简单的逻辑关系,这小疯子扮猪吃老虎呢。
予濯扬了扬眉梢,氤氲着雨雾的黑眸中瞬间迸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
可怜,但更聪明。
“阿予!”
一声叫唤把予濯唤回神,他竖起手指推了推斗笠,阿尘已经站在几步之外,乌黑的眸子正一溜一溜的望着自己,可爱极了。
予濯应了一声,这样想道,而是脱下自己的斗笠和蓑衣,一样一样的给阿尘披上戴上。
他脸上的黑泥已经差不多被雨水洗干净了,露出来的肌肤苍白又细腻,配着浓墨重彩的五官,是那养在家中的小狐狸,而不应该在泥地血污里滚爬。
“这是哪?”予濯半知半解的问。
阿尘凑近予濯,企图用身上的雨具给予濯挡雨——其实没什么用。
“阿尘的……家?”
他犹豫了很久,才将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尾音上翘,带着点疑惑。
“带我去看看?”
阿尘仰头望着予濯,眸子不复刚才那般阴沉,反而像是一汪清泉,透亮晶莹,好一会儿,他才说:“好,带你去看……宝宝!”
予濯眉头狠狠一跳。
往巷子深处走去,里面的风貌与外头截然不同,外头不下雨时,红日高照,吵吵嚷嚷,但予濯直觉,这巷子里不下雨时,还是这般阴暗潮湿,腐朽衰败,一个一个乌黑的残破小门隐隐开着,仿佛每一扇门后都是一个将行就木的老人,鬼气无孔不入。
予濯跟着阿尘在一扇门前停下,阿尘低下头,在自己衣服里翻找钥匙,但予濯觉得那扇倾斜的几乎要掉下来的木门似乎没什么必要上锁,不过他并没有说话。
予濯安静的等待阿尘找钥匙,阿尘找到了,钥匙插进锁里,微微一转,咔嚓一声,锁开了,陈旧的木门被推开。
里头很安静,是死寂的那种安静,很小,一眼望到底,没有点灯,但借着外面的一点光可以看出,并没有婴儿床,也没有婴儿该有的用品,甚至可以说不像有人在住。
予濯心头升起淡淡疑惑,但身边的阿尘已经进了门。
阿尘急急忙忙跑到一堆稻草前蹲下,从中抱起了一堆衣物,转过脸又跑过来递给予濯看。
“阿予,我的宝宝!”
予濯没有立刻去看阿尘手里的东西,而是盯了阿尘一会儿后,视线才缓缓下移。
被布料包裹着的,是一团束的好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