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跑来跑去，他脖子的铃铛发出响声，乔伊斯倒也不觉得吵闹，他姿态较为闲散地坐在椅子上，往旁边扫了一眼，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王瑜把杯子递过去，他略抬了抬眼，王瑜低身把杯子递到了乔伊斯嘴边。
“冰箱里有水果。”乔伊斯说。
“狗狗去洗水果。”他认命地跑过去，转了半天，硬是没找到冰箱在哪里。
“米娅。”
一块与墙面融为一体的黑色方块移动出来，寂静无声的打开，就好像有幽灵在操控。
是人工智能米娅。
真好啊，这么强大的人工智能当家庭管家使用。
王瑜看到冰箱里有速食产品，营养剂，还有一些新鲜水果用熟悉的塑料袋装着。
作为在营养剂加工厂上过班的打工犯人来说，他再熟悉不过，上面产品合格的字样都一模一样。
原来监狱长也吃基地里生产的东西，只不过是最高端那一类。
水果很丰富，他拿出葡萄，荔枝，红枣，苹果等等……为了不犯错，干脆做一个水果拼盘端过去。
乔伊斯打开电视观看一些新闻。
能源部长上位，副总统贪污被弹劾，财政大臣小三给弟弟买下官位……
在王瑜看来完全是八卦爆料，乔伊斯看得很专注。
享受着他的水果投喂。
仿佛完全没长手脚。
王瑜一边腹议着这当什么主人啊，不如投胎去当宝宝算了，一边去看钟。
只觉度时如年。
硬生生撑到六点过了一刻钟，
他忍耐住语气里的迫不及待说，“主人主人，狗狗是不是可以下班了。”
“下班？”乔伊斯重复他的话。
不知为何，乔伊斯的眼神让王瑜有点害怕，因此声音是真的完全不作假的可怜巴巴，“虽然很舍不得主人，但狗狗得回笼子里了。”
刚才还被抚平了情绪的乔伊斯，冷笑一声，“你想回哪里？”
“我想回主人身边。”
王瑜胆战心惊地窝回了乔伊斯的身边，生怕再来一轮。
“狗狗是想待在外面还是进来？”
他有点畏惧地看向房间里面，“那个，狗狗晚上想睡在外面，狗狗打呼怕会吵到主人~”
乔伊斯闻言，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王瑜站在办公的客厅里，他看着玻璃窗的反光，他穿得很少，几乎等于没有。
不能漫无目的的寻找钥匙，一般人会把办公桌的钥匙放在哪里呢？
他看了一眼挂在门口的大衣，身侧有两个口袋，会放在这里吗？
突然，他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感到越来越冷。
这是不是冷得有点离谱了？
他抱着手臂缩成一团，除了门口的那件大衣，找不到可以用来御寒的东西，他肯定不能拿这种私人物品。
在黑暗里煎熬地硬挺了两个多小时。他一开始还抖，后来连抖都没有了，好半天手指头才能动起来，他朝着手掌心哈了一口气，互相摩擦，勉强生了一点热度，然后摸向了自己冰块一样的脸。
办公桌前有空调遥控器，他不顾越距了，拿起遥控器颤颤巍巍的想要打开。
面前亮起幽幽蓝光，一个小女孩站在他的面前，“你没有权限哦。”
“米娅……我快冻死了。”
“我只听从Master的命令，Master没有为你授予权限。”说完小女孩从空气中消失。
连空调都不让他开！是想把他冻死在这里吗？
最终无法抵御寒冷的王瑜去敲了敲内部休息室的门，低声下气地说，“主人，狗狗可以进来吗？外面好冷。”
没有反应。
“主人主人？”
他锲而不舍地敲门，“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他用高低不同的声调说这两个字，简直要现场编唱出一首主人歌。
大概是不堪其扰，里面透了话，“不是说可以睡外面吗？”
王瑜冻得牙齿打颤，这都可以和停尸房媲美了，要在这里呆一晚上，第二天他得成僵尸！
“我最最亲爱的主人大人，是狗狗不懂事了，以为自己离开主人可以独自生存，可其实不然，没有了主人，狗狗不仅会冻死路边，还会被人踹两脚~”
他在外面变了花样的夸赞乔伊斯，那嘴巴甜得简直涂满了蜜糖，在这样软磨硬泡中，门终于在他面前开了一道缝隙，无声邀请。
王瑜欣喜地打开门，走进温暖的房间。
乔伊斯头发披散下来，白色卷发使他看起来华贵美丽，在暖色灯光下的面容有种圣洁感，他手里拿着书，仿佛上古时期传教士口中的上帝之子。
王瑜十分感动地站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狗狗是死后来到了天堂吗？在天堂里遇到了主人，哇！主人变成了……光明之神！”
要是星星在这里也得敬佩这番见人说鬼话的功力。
“别吵，你还没死。”乔伊斯翻过一页说。
“哦，那看来是狗狗临死前的幻觉。”他说完就安静地走到窗帘边上，看了一眼乔伊斯的侧脸，见他没有反应，才靠在窗帘边坐下来。
温暖的房间实在太过舒适了，
养成早睡习惯的王瑜很快就头一点点的在昏昏欲睡中，半卧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了。
这房间的地毯还散发阳光和香气，看不到一点尘埃，搞不好天天更换，比他床都干净。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踩住。
王瑜惊醒，“是我……咳，是狗狗打呼吵到主人了吗？”
穿着睡衣的乔伊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熟悉，
“没有，是你压到我的拖鞋了。”
“对不起，主人。”
王瑜麻溜认错，从地上爬起来，从腰下翻出被他压扁的拖鞋拍了拍，让他恢复原状，本要放在地上，突然福至心灵地拿起来，往垂放在床边的脚上穿。
乔伊斯进了洗手间，王瑜没睡，无聊地玩着窗帘底下的流苏。
回来以后乔伊斯没有急着到床上去，而是十分自然地踩在他的肩头说，“我睡不着。”
你睡不着，我睡得着啊，要不把床让开，让我睡？
王瑜脸上扬着乖巧服从的笑容，“要不然狗狗替主人按按脚，促进睡眠。”
这种被人服侍的事，他居然还思考了一会，然后才用可有可无的语气回答，“按吧。”
王瑜满肚子牢骚，抓起乔伊斯的脚，恨不得曲起食指给他狠狠一刮，让他知道什么叫魂飞魄丧。
最终是没那个胆，轻轻地按揉起来。
头次给男人按脚，当然女人他也是没按过的……
第一次这么细致的观察别人的脚。
乔伊斯脚心足弓弧度很漂亮，脚前掌和后跟都泛着健康的淡红色，那脚指头一根根的修剪得相当干净，连接的筋骨明朗，完全没有男人普遍有的脚气病。
他盘起腿，把脚放在自己的腿弯里，低头按着，他知道乔伊斯一直在上面看自己。
有点不敢抬头，就怕一对上眼又有了新的指令。
无论那个指令有多过分，狗狗都必须服从。
大概是按舒服了，他没吭声，只是又把另一只脚伸过来。
王瑜：“……”
按着按着，王瑜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呵欠。
也不知道几点，他很困了。
“主人，按完了。”
放在他手心里都捧不住的脚，没有收回去，而是顺势抬起来，真的像是逗弄脚边的狗狗那样把他的下巴勾起来。
乔伊斯垂着看不清头绪的异色眼瞳问，“狗狗表现得很乖，主人很满意，给你一个机会，想到床上来睡吗？”
王瑜一下瞌睡虫全跑了，瞬间清醒过来。
因为和问他想不想来房间时候的语气一样。
他实在有点拿不定乔伊斯的意思。
之前被关在门外差点被冻死的经历历历在目。
如果回答想，会不会成了有非分之想，然后被赶出去。
如果回答不想……不会毛毯秒变加热毯，把他烤熟吧？？？
他绝对干得出这种事。
好难抉择啊！
眼看着乔伊斯在他犹豫中面露不悦地要把脚收回去，他下意识地握住，“想，狗狗想到主人的床上睡觉！”
说完小心翼翼地望着他脸上神色，“可以吗？”
回答正确，乔伊斯被取悦了，嘴角上扬。
“起来，去清理一下自己吧。”
得到准许，王瑜来到浴室，他把自己洗干净，为了保险起见，前面后面都洗了。
鬼知道这个上床是哪种意义的……
他擦干身体走出来，乔伊斯拉开抽屉，抽屉里的东西也是小小震惊了王瑜一把，原来下午那些还不是极限吗？
他从里面拿出指环一样的东西。
“过来。”
王瑜仿佛坏掉的机器人那样同手同脚的往前走。
他是真的爱用这些……
“狗狗要上床可以，但要戴上这个。”
说完王瑜鼻尖被颇为宠溺地点了点，“为了防止狗狗在我的床上乱撒乱尿。”
不是，他……忍。
他被拉到了柔软的床铺上躺着，他羞涩地解开为数不多的布料，“主人，您，您给我戴上吧。”
乔伊斯就跟套戒指一样。
王瑜把那点遮羞的布料重新系上，虽然不多，但至少存在，不用光腚。
好在这次没塞东西。
床头的灯关上，王瑜就这么被乔伊斯抱在怀里睡觉。
真的只是睡觉？
他半信半疑地闭上眼睛。
可这次却始终没有睡意……
说不清是洗澡洗精神了，身上多了个东西，还是因为旁边多了个人。
总之不应该是认床，监狱里的床比棺材板还硬，实在没有认的必要。
他在黑暗里熬啊熬，直到听到自己肚子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噜噜。
原来他是饿的睡不着……大概是在外面冻得太久，身体里的热量被消耗完了。
“你把我吵醒了。”
王瑜压根不信，他八成根本就没睡！
“狗狗晚上没吃饭，饿了。”
随着说着，灯光缓慢亮起，照亮了乔伊斯十分清醒，毫无睡意的脸。
他就知道……
“忘记让狗狗吃晚饭，是主人的错。”乔伊斯捋了把头发，在额侧按了按，脸色不太好，坐起来后手指放在靠近边缘位置慢慢说。
那里放了一根鞭子。
咕咚。
“不是主人的错。”王瑜吞咽口水连忙说，“是肚子擅自吵醒主人的错，”他拍打肚皮，打得啪啪响，“不许叫了，听到没！主人要不高兴了！”
空空如也的胃部发出强烈抗议的声音。
老子饿了！老子不是你们的调情工具啊喂！老子要吃饭！
“主人，我教训它了，它不听话~”王瑜无辜地看过去。
乔伊斯动作停顿，把手掌移到身边，按在王瑜那因饥饿而微微陷下去的平坦腹部，他脸上带着微笑，“没关系，一会主人就替你教训它，去外面拿些水果和营养剂来。”
王瑜从外面拿了水果和营养剂。
水果拼盘里只剩下红枣，虽然他不知道乔伊斯喜欢吃什么，但至少知道他不喜欢吃什么了
拿着这些东西回去。
“想吃吗……”他捏起一颗红枣从他唇边蹭过。
他有不好的想法了。
乔伊斯为了惩罚吵到他睡觉，身体明明填得满满当当，胃部却一点也没得到缓解。
“饱了吗？”
“饱了，真的饱了！”王瑜脸皱成一团，捂住微微鼓起来的肚子说。
里面装满了红枣和营养剂。
“那为什么这里还是在叫？”
“因，因为没有吃到东西。”
“怎么会……”乔伊斯微做吃惊的模样睁大眼睛，手指在鼓胀的肚皮上打转，“我已经把狗狗喂得什么也吃不下了。”
“呃…”在按压下说不出的难受，王瑜哭着说：“是嘴巴，嘴巴没有吃到东西肚子才会叫的。”
“原来是嘴巴要吃东西啊。”
乔伊斯依着床头，拿过仅剩下的最后一根营养剂，放在手里把玩，“还好，剩下这一支，要不然狗狗今晚没有东西吃，会让主人一整晚都睡不着的。”
“过来。”
确定了这次是真的想让他吃到东西了，王瑜强忍身体涨满的不适，朝着那里爬过去，塞子打开，一股红烧肉味儿的营养剂，这味道立刻让王瑜那不争气的肚子打起了雷。
他眼神也一下就亮了，几乎要迫不及待地就着手喝下去。
哪里能有那么容易。
乔伊斯推开他的脸。
“就这么吃掉也太没意思了，对吧，狗狗。”
矜贵的脸庞，下流的手段。清悦的嗓音，邪恶的话语。
活脱脱是披着上帝之子美丽外衣的恶魔……
王瑜眼睁睁看着他把营养剂倒入某个容器里，恶魔抚摸着他的后背，体贴地解释说，“只要狗狗用嘴巴把它温热，它就会把营养剂给你了。”
“主人帮狗狗惩罚了不听话的肚子，主人是不是好主人？”
“是，好，主，人。”这句话就跟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真是没有比他更会玩弄的人了，把食物和口口反过来装。
他满肚子脏话。
颅内发泄完毕，恨恨地含住那冷冰冰的容器，就当含奶嘴了，他闭了闭眼。
哪有这么大的奶嘴啊可恶！
乔伊斯望着眼前肚子鼓鼓去舔营养剂的青年，眼神一点点变得幽深起来，修长而带着薄茧的手指从额头顺着秀挺的鼻子滑到下颌骨。
刚才他确实难得酝酿出了一点睡意，然后被吵醒，有心要发泄心里怒气，却被青年机敏的躲了过去。
换了另外一种惩戒手段，好像更有意思，怒意也变成了某种玩味，盯着青年的身体，思考着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青年面庞柔和，下颌骨从外在看轮廓并不明显，附着的舌骨肌肉群一起在手掌下清晰的活动着。
他对动作的感知，声音的捕捉，都在安静环境里无限放大，就好像ASMR里的噪音，既让人有几分想睡觉的舒适，又勾起心底某种骚动。
他有兴趣了。
青年的身体不符合他的审美观。
不够柔软，却似乎更具有一种韧性，可以想象若在手里折得过狠了，就会发出快要坏掉的声音。
然后。
稍微减轻力道，这韧性的力量又会让他复原。
几次呢？到底要几次才会彻底坏掉？
他感觉某一部分神经被刺激激活，升起了浓浓的破坏欲，与此同时手部的动作更加轻缓了。
王瑜没有发现乔伊斯身上危险的反应，费力的吮吸掉红烧肉汁味的营养剂，一直叽里咕噜的胃总算是不叫了。
他吐掉嘴里东西，心如死水地说，“主人，狗狗吃完了，不饿了，可以睡觉了叭？”
他现在真的只想赶紧，马上，立刻睡觉，他保证大气都不会喘一声，浑当自己是嘎了的。
“真乖啊，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呵呵，应该的。”
“那……这是奖励狗狗的。”
说完后，乔伊斯完全掌控着他捏开他的下颌，王瑜颇有爱咋咋地的意思，顺从接受了这个略带施舍意味的吻。
完全被口齿间的唇舌纠缠吸引注意力，没有防备那转移到背后的手掌，他双膝本就是张开半跪着的姿势，如今顺着床单下滑，腹部不由紧贴向了乔伊斯弓起的膝盖，受到了强烈的挤压。
只听啵的一声。
王瑜惊恐地睁大眼睛，而乔伊斯不顾他的反抗，抓着他的后脑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
床单被淅淅沥沥打湿。红枣也一颗一颗挤出。
等到一吻结束，乔伊斯才用果不其然地口气说，“狗狗弄脏了床单，”他拎起睡衣一角，挑起眉角，“还有我的睡衣，现在要怎么办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