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还不清楚她已经掉到南枝的陷阱之中, 甚至南枝已经准备好收网。
御史大夫想办法弄出接头人时,还没来得及继续做什么,就被人拿下。
“放肆!你们是谁?本官乃是御史大夫, 谁让你们来抓我的?”御史大夫十分恼怒, 他身居高位太久, 已经忘记什么叫伏低做小。
被抓起来第一反应还没意识到不对, 反而叫嚷威胁,呵斥这些人在以下犯上。
“御史大人还是省些力气, 之后有你叫屈的时候。”只是那时候再叫, 有没有人听就不好说了。
来抓人的侍卫面无表情,他是直接领皇命来抓人, 可以说这位御史大夫嚣张不了太久。
拿到足够证据后,南枝就直接回宫找仁安帝借人,同时将长公主所为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将这段时间调查出来的证据全都摆在仁安帝面前, 南枝看到他爹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神色, 就明白仁安帝对于长公主的某些行为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一直苦于没证据。
“爹, 你不生气吗?”他爹是不是淡定过头了点?
仁安帝看着小儿子摇摇头,还是太年轻了, 完全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过年轻气盛,能有这种少年意气也挺好。
“枝枝,如果这事发生在二十年前, 或许朕会如你所想的那样。”如今他已是天命之年, 在位三十余载,可以说早就不会像南枝一样一切情绪都挂脸上。
南枝若有所思,仁安帝并非是不生气,而是早就喜怒不形于色, 那些情绪容易暴露他的真实想法。
为了不让其他人轻易揣测到他的想法,已经习惯将一切情绪掩饰起来。
皇后都曾言他越来越冷漠了,仁安帝有几分恍惚。
自从有小儿子后,曾经那些过往好像离的很远。
仁安帝带着感慨揉揉小儿子的头,因为南枝所有的一切才慢慢好起来。
猝不及防被揉脑袋,小皇子一脸懵,如同正在聊正事的猫,突然被人逆着毛一顿揉。
南枝的头发被揉得乱糟糟,如同猫毛乱翘。
“爹?”你在做什么?
一脸不可置信,怎么聊得好好的突然偷袭?不讲武德!
看着生动起来的小儿子,仁安帝心中满意点头。
“放心吧,人证物证你都找齐了,朕自然不会辜负。”仁安帝脸上没有任何笑意。
南枝看出他爹神色认真,好像很积极想要解决长公主一党。
“爹,你是不是很急?”
不然怎么会半点犹豫都没有?之前明明处理吴仁都会衡量利弊。
“因为爹终于对某件事下定决心。”仁安帝意有所指。
小皇子面色一僵,干咳一声没有接这个话。
“爹,我还有事就先退下了。”南枝立刻装傻准备落荒而逃。
仁安帝挑眉有几分意外,带上几分审视。
“看来你知道朕说的是什么事?”
对于南枝的反应,仁安帝也或多或少察觉到一些东西。
似乎小儿子对于继承他的皇位,没那么抵抗了。
虽然依旧想逃,但却没有那么激烈的抵触。
“别说了……”南枝的眼神中带着乞求,希望还能多装傻一段时间。
仁安帝对于小儿子,向来是宠溺的,于是也没挑明,只是试探了一句。
“看来不仅是朕,你对于某些事似乎也也下定了决心。”
小皇子抿唇半晌没回话,仁安帝都想着这次算了,也不急于这一次试探,没必要将孩子逼的太紧。
只要他知道南枝开始动摇就行,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小儿子想明白。
“确实下定好决心去做一些事。”
仁安帝选择放弃追问时,南枝终于给出回答。
“枝枝,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欣慰。
身为父亲仁安帝是欣慰小儿子这种变化的,更加自信坦然,一直拧巴着的心也与自己和解。
这样真的很好。
“……不好吗?”南枝有几分无措,他的改变并不在仁安帝的预想中吗?
知道小儿子误会的仁安帝连连摆手。
“这样很好,这会让爹觉得爹的枝枝终于学会接纳自己了。”仁安帝没有用朕来自称,而是站在一位父亲的角度说出这番话。
他是真的很欣慰,之前的小儿子不是不好,而是太过让人心疼。
小皇子干咳一声,没有继续和仁安帝父子情深,而是匆匆告退,落荒而逃的背影让仁安帝笑出声。
听到他爹的笑声,南枝落荒而逃的脚步变得更加匆忙。
“小殿下比往日倒是活泼不少。”福禄看仁安帝心情好,忍不住出言凑趣。
这段时间为了能让南枝那边不受影响,仁安帝可有不少动作。
特别是南岭处理黄天教的事,还被皇帝叫到跟前嘱咐一番。
长公主部分注意力被南岭的大动作吸引部分,虽说这并不是她的手下,但与她或多或少都有几分关系。
若是将她牵扯出来,或者有人怀疑到她终归是个麻烦。
南岭动作太大,反倒遮掩住南枝的一些行动。
就像到长公主被抓,她都没想到她早就被南枝盯上。
毕竟右副将对她的忠心她从不怀疑,绝对不会将她的存在透露出去。
况且她还有另一层准备,她曾经与右副将三人私下都说过,如果有哪一个要透露出她的存在,就直接动手。
让此人暴露之前将其灭口,不过这是到最后不得已才会实施。
这三人死到临头恐怕都不知道,长公主给他们都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全都沾沾自喜于自己比另外两人重要,只能说长公主的御下手段相当不错。
这种三人相互制衡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南枝提前猜到些东西,同时又有伴读提醒。
恐怕真不一定能察觉到长公主这个幕后之人,同样躲在幕后,长公主可比福王与莫惊雷都要藏的好。
只能说时也命也,南枝原本其实没有在转交人身上多花心思。
这人一看就不像是知道特别多的,长公主用他也不过是这样的人好收买又不识字,只要钱给的够,对方什么都能干。
也不会探究躲在背后的人是谁,与他接头的人又是谁。
南枝只是将他当成突破口,却没想到此人还藏了个大的。
曾经有一次让他转交东西,除了一封信件,还伴有一块玉佩。
贪财的小混混将信件转交,却将印有长公主府独有花纹的玉佩留下。
虽说不能当做绝对证据,但也能够当做辅证。
加之这次他们接头时直接被抓,接头人根本来不及多想,直接在他们被抓前,将信藏在一个箱子里。
当时他们都以为只是因为打架斗殴被抓,这么多年都没出问题,这次被抓连长公主都没发觉不对劲,更别提这两个被抓起来的人了。
伴读也在人抓起来之后,将接头人落脚处翻个底朝天,将长公主的亲笔信找到。
南枝压根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可以说一环一环套下来,连长公主都没当回事,没有让人提前来将信拿走。
在她看来,接头人只不过是关几天,又没人知道她做的事,她派人去偷偷再把信拿回来。
一方面是又要重新找人转交麻烦,另一方面还是觉得太过打眼,容易惹人生疑。
可以说就这样在没有惊动长公主的情况下,南枝成功找到证据交给仁安帝,将剩下的事让他爹去处理。
人证物证齐全,想来其他人想帮长公主说话,也要想想通敌卖国的罪名承不承受的起。
想到这南枝忍不住有几分恍惚,废太子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当初肯定没干人事。
与废太子关系亲近的长公主,如今也是这幅模样。
该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可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南枝与废太子还有长公主也算是一家人,好像没有像他们这样。
伴读是长公主的孙子,他的观念与长公主也截然不同,不然也不至于被长公主称为白眼狼。
听到长公主这么叫顾清晏时,南枝还忍不住觉得生气。
“枝枝?别气了,我不在意这么点事,况且祖母说的也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做的事和白眼狼也没差多少。
犯不着为他叫屈,当时他带着小皇子一起去见长公主时,听到对方称他白眼狼,他就知道南枝要生气。
没想到小皇子会气到连继续与长公主交谈的心思都没有,直接抓起他的胳膊转身就走。
他去找长公主是有话要问,结果没想到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就转身离开了。
伴读觉得心中温暖的同时,又带着些许无奈。
这种被护短的感觉很好,但未免有些过于感情用事。
心中虽然这么想,实际上他也知道,南枝之所以能够让那么多人愿意追随,也正是因为这份感情用事。
谁又不想是被偏爱保护的那一个呢?无条件相信支持,无外乎有那么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
“长公主她怎么能这么叫你?如果你真是白眼狼那么就不会帮我这么多了。”南枝还是忍不住生气。
可以说伴读被长公主当做白眼狼最主要原因在他身上,这让他怎么能够不生气?
况且伴读若真是帮着长公主,那才叫助纣为虐,如今顶多算是大义灭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