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真觉得他小瞧了春花婶, 他还是对边郡的情况不够了解。
他猜到春花婶有办法,却没想过她这么有效率。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春花婶给他准话第二天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右副将儿子五岁生辰宴, 第一次要在所有人面前露脸了。
道理他都懂, 但是他还是不明白, 这到底是怎么劝的?
劝一个从不与人打交道, 并且将儿子藏的严严实实的梅娘子,给儿子举办五岁生辰宴, 介绍给所有人?
这到底怎么做到的啊?
这不是小瞧不小瞧的问题, 而是这种完全不符合对方一直以来行事准则的事,春花婶怎么让她改变想法的?
南枝也问过春花婶, 她神秘一笑,在他追问半晌才回答。
“女人才是最了解女人的,同时有些东西有些只有当了母亲才知道。”春花婶意有所指, 似乎发现什么端倪。
小皇子将信将疑的看向她, 是他的错觉吗?还是春花婶真知道什么?
或许是他的困惑太过明显,反倒是逗乐了春花婶。
“这次能够成功还得谢谢你。”笑眯眯看向陷入困惑的小少年。
她是通过南枝的态度发现一些不对劲, 这次再去找梅娘子才发现一些端倪。
其实她不知道她的怀疑到底对不对,不过这份不确定并不妨碍她借力打力。
她察觉到梅娘子有秘密, 对方明显害怕暴露异常,为了掩饰这份异常自然要把自己变得合群。
就像之前南枝想的那样,没有哪个正常的父母, 会将孩子藏的这么严实。
从出生到五岁, 一次面都没露过,这就太过反常。
右副将一家对外一直都是夫妻恩爱,家庭幸福美满。
既然他们想要维持这个给别人的印象,自然不能做出有反这个条件的行为。
可以说梅娘子被春梅婶用软刀子架起来了, 为了否认他们家的不正常,于是只能尽量表现出正常。
南枝弄明白春花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忍不住朝着她竖大拇指,这是真的厉害。
春花婶看到他比这个手势疑惑不解,跟着重复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这是盛京专有的手势?他们这种偏僻小地方没有?
南枝有几分意外,后知后觉想起这个时候还没有竖大拇指,表示夸奖的习惯。
“春花婶,我这是在夸你厉害,您看这根手指是不是第一根手指头?竖起这个手指就是夸您是第一,特别厉害,特别棒的意思。”
南枝连解释带比划,力求让春花婶理解他是真的在夸她。
春花婶恍然大悟点头,又将南枝刚刚做过的手势又重复一遍。
想想还觉得挺形象,太有意思了!
“不愧是盛京来的,知道的就是多。”
南枝讪讪一笑,这哪里是盛京有的,不过为了不造成麻烦,他也只能默认。
盛京并没有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而且盛京之中那些世家夫人都端着,怕有损自身形象也怕有损家族形象。
反倒不如边郡这些婶子自在,虽说物质条件比不上盛京,但边郡的氛围让南枝更舒适。
比起处处都能感受到无形束缚的盛京,边郡这种无拘无束天地任所行畅快,小皇子有些明白定国公为什么愿意一直守在边郡了。
除震慑敌方守卫这片领土外,他应当是更享受这种自由的。
收到梅娘子的请帖,南枝若有所思。
右副将的妻子,与春花婶她们确实非常不一样。
像这样正经下请帖,甚至请帖上的花纹都透着精致。
纸并没有普及到边郡这边来,梅娘子发出来的邀请贴也不是纸质。
而是带着淡淡香气的薄木片,上面的字似乎是用混入金粉的墨水写的,木片本身带着镂空花纹。
有些过于雅致了。
与边郡有几分格格不入,就和梅娘子这个人一样。
小神棍有些好奇,南枝看他好奇,就将将请帖递给他。
接过请帖的小神棍颇带几分小心翼翼,似乎怕力气太大将木片捏断。
“不用这么小心。”南枝哭笑不得,虽然请帖做的精致,终归不过是外物,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
即便弄坏了,也不至于赴不了宴。
以他的身份而言,比起请帖或许他这张脸更有说服力。
对方邀请的不是南枝这个人,而是定国公认可的小少主这个身份。
所以无论有没有这张请帖都无所谓,完全没必要小心翼翼。
听到这话,小神棍明显松口气,没有那么小心翼翼怕弄坏薄薄的木片。
“这东西也太薄了,完全华而不实。”小神棍看到木片被他戳的咔嚓一声,原本精致的镂空纹样直接断裂。
想到这东西不结实,没想到这玩意这么不结实。
小神棍整个人都僵住,缓缓抬头看向南枝。
小皇子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安抚的拍拍小神棍的背。
“没事,别怕。”弄坏也无所谓。
听到南枝的安抚,小神棍送口气,将手中断裂的请帖嫌弃的扔到桌上。
“它!它不是个好木片!”憋了半天小神棍才憋出这么一句。
南枝眼里笑意不散,小神棍满脸写着请帖它会碰瓷!
虽然小神棍肯定不知道碰瓷是什么意思,但如今这种情况倒是十分吻合这个词。
“行了,坏就坏了。”有这么一个调剂品,南枝都觉得心情好上不少。
等到右副将的儿子五岁生辰宴,南枝赴宴,担心生辰宴被右副将做手脚,他拦下外公想跟他一起去的念头。
这还是他正式与右副将的妻子梅娘子见面,对方个头不算特别高,倒是符合南方女子小巧玲珑的刻板印象。
梅娘子脸上看不出多少喜意,好像她给儿子办的生辰宴就是为了走过场一样。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带掩饰,其他人却一副习惯的模样。
南枝敛眸,不着痕迹记下这点,随后继续观察梅娘子和这次生辰宴的主角。
他离的比较远,右副将的儿子穿的衣服特别厚实,这点倒是与他身体不好吻合。
身体不好自然容易怕冷,不过脸色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脸上是没有血色的苍白,符合体弱特征,但南枝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嗤。”耳边响起仲大夫的嗤笑。
南枝转头望向师父,他学的那点皮毛自然不可能比仲景更厉害。
“师父?”这是有什么发现?
“那家伙可半点病都没有,只是……”仲景低声给小徒弟解释,只是后半句声音越来越小,导致南枝根本没听清楚这是说了什么。
只是?
不管这个只是后面接的什么,南枝最起码能肯定一点,之前右将军说他的孩子体弱多病不便见人是假话。
“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南枝不明白仲大夫为什么这么肯定右副将的儿子压根没病。
“扑了粉。”仲景倒是不意外小皇子什么都看不出,毕竟小徒弟什么水平,他比谁都清楚。
“给五岁孩子扑粉?”他记得没错,这个时候的胭脂水粉都很粗糙。
主要成分是铅粉,长时间使用容易铅中毒,还好皇后和昭阳都不会用这些劣质的胭脂水粉。
等到他长大一些,用植物制作一些护肤品,效果虽然比不上他上辈子的美妆产品,但剩下纯天然无公害。
不会烂脸也不会对身体健康造成危害,而且味道也不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