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咳咳……”

是谢锦之，率先开口。

温棠脚下犹疑了一下，到底还是走了进去。

入眼，男人的脸色苍白，身形也瘦削的不行。

他的眼睛凹陷，眼尾泛着红晕。

是……那种带着病态的，极致的苍白。

温棠还没开口，谢锦之就率先说话了。

“阿棠，真的是你，咳咳……”

他声音中带着激动，肉眼可见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温棠木愣了一下，想要上前，到底还是停下了。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温棠面色恢复了平静，“好久不见，锦之。”

“呵，锦之……”

谢锦之声音中带着嘲讽。

“这个称呼我已经许久未听到了，还是阿棠你喊我的名字好听。”

他说着露出一抹苦笑，“知道吗？我以为你死了，我是真的难过。”

“阿棠，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你死的，都是意外。”

“好在，你终于回来了，虽然，你我再无可能，可我还是开心。”

谢锦之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声音都带了些喘。

他脸上露着嘲讽，“看吧，如今我就是这个样子，你说这是不是我的报应？”

温棠看着他，男人的目光灼灼的看过来。

虽然他身子骨已经不行了，整个人都透着颓唐。

就连那双原本温柔的眼睛，都染上了一抹尘埃。

“锦之，”

温棠犹豫了一下，想到隔了那么久，他也受到了惩罚，于是安慰道。

“既然日子已经过了那么久了，我想往日种种我都忘记了，你也无需再放在心上了。”

谢锦之抬眸，原本晦暗的眼眸，终于染上了一抹光亮。

大抵是因为激动的缘故，谢锦之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

“咳咳，这么说，你是原谅我了？”

温棠默了一下。

见她没作声，谢锦之原本希冀的的眼眸又再次暗了下来。

“所以，阿棠，你根本没有原谅我，你还在怪我是吗？”

那是一双初见时的眼眸，那时的谢锦之是镇远侯府清贵的贵公子，如明月，如雪松，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不是眼下，已经形容枯槁的男子。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男人的眼眸，“锦之，都忘了吧，以后你的日子还很长，好好的活着吧。”

谢锦之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

他身子单薄，本就体力不济，放声的大笑，让他整个身子都变得佝偻起来。

他一边大笑，一边止不住的咳嗽，直到慢慢的咳出眼泪，咳的渗出血来。

温棠觉得已经没有待着的必要了，只嘱咐道：“锦之，往事种种终究散去，你且活着吧。”

说罢，抬脚便欲走。

见她要离开，谢锦之面上闪过一抹仓惶，用尽全身的力气，“阿棠，你喜欢过我吗？”

温棠脚下一顿，她蹙眉，却没回答他。

温棠继续要抬脚要走，“阿棠，告诉我，在我临死之前告诉我好不好？”

温棠抬头看了外面的天色，秋风乍起，带来一丝凉意，让人都清醒了不少。

她依旧看向远处，心中染上一抹温柔。

“曾经，我曾仰慕过那个芝兰玉树的男子，他如清风朗月一般。”

“我想，他一定存在过。”

听了温棠的话，谢锦之忽然面露痛苦，他本就瘦削的面容因为难受，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他慢慢落下泪来，只可惜温棠没有看到。

“阿棠，对不起，我好后悔，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我活该受惩罚，这是我的报应，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