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北倒吸一口冷气，“要不……咱们去劝劝主子？”

“怎么劝？”

木南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主子决定的事，你能劝得动？”

木北露出几分促狭的笑意：“那位桃妩姑娘如此牵动主子心绪，或许……”

“啪！”

话还没说完，木南就重重地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

“少胡说八道！

要是让主子知道你把桃妩姑娘牵扯到这种事情里来，咱们谁都没好果子吃。”

木北揉着脑袋，撇了撇嘴。

但他心里清楚，能让主子因为一个小小的争执就改变既定方案的，恐怕也只有那位桃妩姑娘了。

只是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木南、木北推门而入。

桃妩坐在铜镜前，重新补好了妆。

看着镜子中自己眼眶微红、强颜欢笑的模样，她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桃妩啊桃妩。

你究竟在干什么？

明明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明明知道在这个时代通房丫鬟就该安分守己，却还妄想着能和主子平等对话？

还傻傻地以为，只要他平日里对你好些，就真能把你当做平等的人看待？

这下，自己变成跳梁小丑了吧？

真是活该！

！

蓝田在屋子里进进出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桃妩回过神来，“怎么了？”

蓝田摇摇头，眼里有几分担忧：“没什么，就是看姑娘心情不好？”

桃妩失笑：“也没有……算是有吧……”

蓝田叹了口气：“姑娘，有事不要憋在心中，否则只会庸人自扰。”

桃妩看着蓝田，眼中带着几分惊讶：“想不到你还这么有才，会用成语了？”

蓝田嘿嘿一笑：“跟着姑娘，多少学到点东西。”

桃妩望着窗外的树影，忽然感慨道：“蓝田啊，你说……做人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呢？

你知道有一个世界吗？在那里，人人生来平等，有志气有本事的，就能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

可在这里……”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在这里，你生下来是什么身份，基本就注定了这辈子的命运。

就算有再多的才华，有再多的抱负，也得受制于礼教规矩。

说到底，我们这些人，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太明白什么是平等自由。

可偏偏，她现在困在这个等级分明的世界里，连维护自己的尊严都要瞻前顾后。

蓝田听着桃妩的话，似懂非懂：“姑娘说的地方，真有这般神奇？人人都能当大户人家吗？”

桃妩轻轻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不是人人都能当大户，而是……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理想的机会。”

她停顿片刻，想着该如何向蓝田解释这个概念。

“就像……就像你喜欢绣花，若是在那个地方，你可以专心学习，把绣活儿做得最好，靠自己的本事活着。”

“那不是做梦吗？”

蓝田将信将疑地说，一边收拾着桌上的脂粉，“姑娘莫不是在说天上的仙境？我娘常说，人啊，生来就有命数，认命些才好过。”

桃妩望着蓝田忙碌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何尝不明白，在这个时代，蓝田的想法才是最普遍的。

可她——

哪有那么容易接受。

不是说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她只是单纯想活得更自在些，更有尊严一些。

可似乎，这很难。

“也许吧……”

桃妩轻声说，“也许真的是我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