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要牵着她往正厅走。

姜月盈连忙拉住宋眴,宋诗雅虽然性子活泼,但在宋眴面前却不敢多言。

若他此刻一同出现,宋诗雅即便心里有想法,也只会压着不说。

“我不想让你独自面对。”

“诗雅不一样,她不会为难我。”

姜月盈柔声劝道,又轻轻推了推他:“快些,别让诗雅等久了。”

宋眴虽不情愿,但终究拗不过姜月盈,只得点头应下,转身往花园方向走去。

待他身影消失在回廊转角,姜月盈这才定了定神,抬步走向正厅。

刚踏入厅内,宋诗雅便从椅子上跳起来,几步迎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嫂嫂!”

她的态度一如既往地热络,反倒让姜月盈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宋诗雅却眨了眨眼,凑近她小声问道:“嫂嫂,你和二哥哥的事情到底是被家里发现了?”

姜月盈一怔,原想好的托辞全化作惊愕:“你之前就看出来了?”

“那日我们一起滑冰时,我就觉得二哥哥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宋诗雅笑嘻嘻地说道:“后来去三清山,他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你,想来二哥哥也无意瞒我,这一点也不难猜。

只是没想到,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姜月盈赧然垂眸,心中既惊讶又无奈,她原以为自已藏得很好,没想到竟被宋诗雅一眼看穿。

宋诗雅拉着她一同坐下,兴致勃勃地问:“嫂嫂,那你们是要成婚了吗?”

姜月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声反问:“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宋诗雅毫不犹豫道:“比起嫂嫂嫁到别人家,我自然更希望嫂嫂嫁给二哥哥!

这样,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在一块儿玩。”

姜月盈怔住,没想到她竟如此坦然接受。

宋诗雅见她神色复杂,歪头凑近:“嫂嫂该不会以为我会反对吧?”

“我确实担心过,一直瞒着也是因为不知如何开口,”

姜月盈低声道。

“为何要反对?”

宋诗雅语气轻快:“男子丧妻后尚可娶妻妹续弦,二哥哥待嫂嫂一片真心,又有何不可?”

而且,宋诗雅看得明白,往日二哥哥最是不喜欢大嫂嫂,两人并不是早有私情。

姜月盈心头一暖,眼眶竟有些发热。

她本以为今日宋诗雅也是来劝她的,却不曾想,诗雅竟是第一个真心接纳这段关系的人。

这一刻,她终于觉得,自已与宋眴之间,终于不再是孤立无援了。

“嫂嫂,我今日来不是兴师问罪的。”

宋诗雅眼眶微红,忽而轻笑出声:“我只是替一个人来瞧瞧,嫂嫂你过得好不好。”

她的思绪不由飘回那年冬夜除夕,十二岁的她,与大嫂嫂喝着果酒,病重的大哥哥竟也加入其中。

那酒甜得沁人,像极了七岁守岁时,两个哥哥偷偷让她抿的那一口。

可七岁以后,一切都变了。

大哥哥中毒残疾,家中再不复往日欢笑。

母亲不再温柔地哄她入睡,整日眉头紧锁,从前意气风发的两个哥哥,一个缠绵病榻,一个终日不见人影。

她的生活被淹没在嬷嬷们刻板的教导与女先生的教授课业里,她数着窗棂上的冰花,一数就是五年,直到姜月盈带着满院春色嫁进来。

直到大嫂嫂嫁进门,宋家才重新有了生气。

大哥哥出了栖云院,二哥哥回家的次数也多了。

宋诗雅从没有抱怨过那五年的生活,却也偷偷祈求,这样欢快的日子能再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