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吧,我想与你聊聊。”

姜月盈语气温和,指了指桌子另外一边椅子。

石海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坐下:“大奶奶请说。”

“景泽生前曾与我提起过你的事。

他说你本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后来家中突遭匪患,才与石山流落在外。

他还说,你曾随他在军营中历练,是他最看好的部下。

若不是当年离开军营,你定能凭自己的本事挣得军功,光耀门楣。”

姜月盈缓缓说道。

石海闻言,神色一凛,低声道:“大奶奶是想赶我走?”

姜月盈连忙摇头:“你误会了,我并非此意。

只是,男子汉志在四方。

若你没有这份才能,我绝不会劝你离开。

但既然你有,何必在我这里蹉跎岁月?”

“属下并不觉得这是蹉跎。

大爷对属下有恩,若非大爷,属下与石山七年前便已不在人世。”

石海语气坚定,眼中满是感激。

“景泽的恩情,你已经还清了。

他曾说,你不欠他什么,反而感谢你一直陪在他身边。

我无法替你做决定,也没有赶你走的意思。”

姜月盈说着,将手中的腰牌递给石海:“这是景泽留给你的。

怪我这些日子太过消沉,竟忘了此事。

他说,你拿着这枚腰牌去西部寻李琰李大将军,他定会将你收入麾下,让你重归军营。”

这腰牌的事,宋景泽并非临终前才交代,而是在两人成婚后不久提起的。

那时,他们每日有说不完的话,某日便谈到了石海。

李琰这个名字,姜月盈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她高中同桌也叫这个名字,否则她恐怕早已遗忘。

宋景泽曾让姜月盈寻个合适的时机将腰牌交给石海,而姜月盈觉得,此刻便是最好的时机。

石海接过腰牌,眼中满是震惊。

他没想到,宋景泽竟早已为他安排好了后路。

当年他执意离开军营,为此挨了一百军棍,还因此得罪了李大将军。

李琰曾放话,若他离开,便再也不要回来。

李琰正直执拗,这块腰牌能到宋景泽手里,想来宋景泽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的。

石海颤抖着握住腰牌,久久未能言语。

“我知道你因景泽的嘱托,想保护我的安全。

但我已决定回京,京城有宋家在,我不会有什么危险。

若你不想走,便随我一同回去,我不逼你。

回京还有几日,你可以好好考虑清楚。”

姜月盈语气诚恳,虽对石海保持着疏离,却也是真心为他着想。

石海低着头,一直看着那块腰牌,良久才低声问道:“大奶奶,若我无法建功立业呢?”

他离开军营已久,心中难免忐忑。

上次与青峰交手,竟也未占上风,他对自己已不再如从前那般自信。

“那就回来。

景泽留下的钱财,我们花不完的。”

姜月盈柔声道。

“我……还能回来吗?”

石海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当然能。

总要出去闯一闯,才不枉此生。

石山才十一岁,就留在我身边吧。

到了京城,我会为他寻个书院,让他继续读书。”

姜月盈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听到这番话,石海心中翻涌不已,这样的姜月盈,他怎么甘心放手?

大爷生前希望大奶奶重新开始,那他为何不能成为那个陪在她身边的人?

若是他,他也会像大爷那样,对她百般宠爱,给她想要的一切。

就算宋眴对她有意又如何?

大奶奶若要再嫁,最无可能的便是宋眴。

他们是叔嫂,宋家的门规不容,朝廷的礼法不容,世人的舆论更是难以抵挡。

姜月盈留在宋眴身边,反而才是最安全的。

宋眴无法娶她,却也能让大奶奶无法与别人有过多牵扯。

这样一来,他的机会,只会更大。

石海握紧腰牌,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他会去建功立业,他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他要让姜月盈看到,他石海,配得上站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