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大夏王薨(2 / 2)

夏雨赵朔 蓝家三少 4712 字 1个月前

元弼仰头长笑,笑得如此凛冽,“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你是指摄政王府吧?”

谢环冷笑,“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太子殿下,是你错了。

大夏没有你,乱不了。

大燕没了东方越,也乱不了。”

“睿王府已经出了事,你们还以为我不知道吗?”

元弼冷嗤,“睿王赵朔下狱,大燕也算是完了。

没有睿王这个绊脚石,这大燕天下,早晚都会变成别人的囊中之物。

你们大燕那个废物皇帝,根本挑不起担子。

我虽然输了,可你们也赢不了。

到头来,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谢环笑得轻蔑,“太子殿下想必是囚禁了太久,脑子越发的不清楚。

睿王下狱那又怎样,你可听说睿王死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算输。

与你废话太多,太累。

七殿下,咱们走吧!”

元灏颔首,理直气壮的牵起她的手,朝着外头走去。

“你们都去死!”

元弼突然飞身扑向了元灏。

说时迟那时快,谢环随手将元灏推出门,一个腾空,脚尖狠狠抬起,踹在元弼的下颚。

旋身便是一个横扫腿,快速落在元弼的面颊处,元弼的身子就像失控的物件,毫不留情的撞在了柱子上。

落地时,一声闷哼,便没了动静。

元灏站在门外,饶有兴致的双手抱胸。

挺好!

“放心,死不了。”

谢环瞧了一眼右相,而后睨一眼看戏的元灏。

心道,早知道就不出手了,让他自己去折腾。

谢环下手的力道,自己是控制住的,自然不会要元弼的性命。

元弼的生死,只能由大夏王来决定。

走出太子府,上了马车,谢环扭头望着身边的元灏,“你没想过吗?也许元弼说的,有些道理。

我毕竟是大燕朝的人,于你们大夏而言,是个异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不懂吗?”

“我说过,你就算死了,墓碑上也得刻着我的名字。”

元灏煞有其事,“你是我的妻子,即便来自大燕,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我便是大夏的女子。”

谢环轻笑,“你倒是心宽。”

“因为觉得信任,所以不必猜忌。”

元灏定定的注视着她,“我所希望的是,无论什么时候,你若心里有事,能第一个想起我,第一个告诉我。

我不是不喜欢去猜,而是怕猜错了,会错过。”

错过二字,是人生中最可怕的。

因为很多人很多事,一旦错过,那就只能将错就错,没有重来的机会。

马车还没到王府,便听得后头有马蹄声急促传来,一大波的皇宫侍卫拦住了马车,为首的是大夏王亲近的侍卫长,“七皇子殿下,皇上病重,请速速入宫。”

音落,马蹄声声,直奔皇宫。

大夏王的病,原本就拖了很久,到底是拖到了使团归朝,便再也撑不住了。

年迈的老者,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眉目微合,看上去随时都会撒手人寰。

进去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已经跪在了殿内,连右相都急急的赶回来,同拟遗诏,以便确定皇位继承的正统性。

不少皇子也都席地而跪,妃嫔们呜咽着,抽泣着。

寝殿内,气氛微凉,透着瘆人的寒意。

“你们都下去,七皇子留下。”

大夏王闭着眼睛开口。

谢环看了元灏一眼,元灏对之一笑,便独自留了下来。

退出殿外,谢环站在巍峨的宫殿门前,一代帝王的陨落,也不过是新的开始。

人生人死,都不过一场荒凉。

有人在荒凉中活出了精彩,也有人就此堕落,淹没在尘世间,无人记得。

深吸一口气,她就在外头静静的等着。

耳畔是百官的议论声,是妃嫔们的低咽。

谁都知道,皇帝要死了。

新婚之期刚过,转瞬间她将面临着,朝代的更替。

对于谢环而言,算是不小的波折,她这一辈子都想过,有朝一日踏入大夏的国土,竟然站在了大夏的皇帝身边,成为一朝之后。

当然,这是后话。

元灏进去了良久,出来的时候眼眶微红,却定定的看着谢环,“父皇让你进去一趟。”

谢环一怔,“我?”

“是。”

元灏颔首,右相在一旁点头,应声附和,“皇上召见,请七皇妃入殿。”

虽然不明白,大夏王临死前为何要见自己,但不管怎么说,她都该尊他一声父皇。

该尽的礼数,她一样都不会少。

默然无声的走进寝殿,大夏王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若非看得他胸口微喘,当真与死无恙。

谢环近了床前,跪身行礼,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谢环参见皇帝陛下。”

苍老的眸,微微打开,大夏王转过脸,眼底泛着羸弱的光,“你该改改称呼了。”

闻言,谢环抬眸瞧了一眼大夏王,深吸一口气重新行礼,“谢环参见父皇。”

他点了头,继而笑了,“朕没想到,最后的最后,竟然是你做了皇儿的皇妃。”

“谢环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谢环垂眸。

“你起来吧!”

大夏王气息奄奄,“那一日,飞鸽传书,他说他要娶你为妻。

朕犹豫过,毕竟你与大夏交战多年,若是让你做了七皇妃,便如同养虎为患,不可为之。

可当时,朕又在想,除了你,似乎无人敢与太子为敌。

元弼此人,心狠手辣,朝中党羽众多,若无雷厉风行,只怕绝无胜算。”

谢环蹙眉不语。

大夏王继续道,“这般一想,朕便同意了,虽然有些冒险,可朕撑不了多久,实在也是没办法了。

朕的回复是,纳妾不复妻,慎重。

灏儿极为聪慧,不会不明白朕的意思。

可他那性子,像极了朕年轻的时候,一惯的固执。”

“终归,娶你为妻,而非妾。

朕不是拿他没办法,只是他认了真,朕也就随他吧!

从小,他聪慧过人,可朕忙于政务,很少陪着他。

所有人都说,他是最像朕的,朕也是最喜欢这个儿子。”

“可是——朕还是担心,这大夏的江山,若是交给他,他是否能帮朕扛起?此次去大燕,便是抱着试探的心思,若是能安然归来,朕也就放心了。

朕不是不知道,赫里居心叵测,可朕也没有办法。”

谢环点了头,“父皇不必说了,谢环心知肚明,都知道。”

“是啊,你都知道。”

大夏王喘了口气,好久没说话。

殿内一下子噤若寒蝉,落针可闻。

隐约可听得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扑通扑通的跳着。

谢环屏住了呼吸,不知道大夏王还想说什么。

“朕——”

他闭上眼睛,“只想问你一句,你可愿意真心待他?”

谢环蹙眉,这大夏王对元灏,还真的是疼到了骨子里。

难怪所有人都说,七皇子元灏,是大夏王最宠爱的儿子,果不其然。

“我,愿意。”

谢环低语。

倒不是违心的话,只是你若真心待我,我必真心相付。

人与人之间,不就是这般吗?

大夏王点了头,“灏儿待你是真心的,这世上有一个人对你真心,那便足够了。

如此,朕也就放了心。

他若挑不起,你便帮着他挑起,虽然你是大燕的人,可朕相信,你们谢家世代忠良,骨子里的傲气和忠义,是不会变的。”

谢环行礼,“谢环不求功名天下,也不会做哪些卑劣勾当。

无论输赢,都会光明正大。

父皇放心,我要的,只是天下太平,而不是永无止境的厮杀。”

“好。”

大夏王已然气虚至绝,“你下去吧!”

“是!”

谢环退下。

她从不知道,原来大夏王的本意,是让她做妾,是元灏不肯,硬是要让她做妻。

她不懂,元灏与自己也不过短短接触,何以他如此信任?

只是因为谢家的忠义和傲骨吗?

走出寝殿时,她出神的望着伫立在廊檐下的背影。

颀长的背影,负手而立,遥望天际。

他很少这样沉默寡言,可这一次好像真的伤着了。

皇家,何时还有这样情义的人?她见过凉薄的皇家厮杀,也见过残忍的兄弟阋墙,父母之爱,兄弟之情,都不及高高在上的赤金龙椅。

“你在想什么?”

谢环上前,与他并肩而立。

“父皇跟你说了什么?”

元灏问。

谢环一笑,“猜猜看。”

他眸色黯然,“父皇放不下我。”

“父子之间的缘分,有时候挺不公平的。”

谢环深吸一口气。

“父皇是觉得愧疚吧!”

元灏垂眸,“我的生身之母,当年是被父皇误会而赐死的。

始作俑者,是太子元弼的生母。

后来,父皇把我交给别的嫔妃养着,我便不太愿意再见他。

他每次来,我都躲着,久而久之,他便心生愧疚,奈何得不到我的原谅。”

“你——”

谢环蹙眉,“那现在呢?”

“刚才父皇问我,是否还恨着他。

我说,我从未恨过,只是觉得人这一辈子难得一个真心人,觉得父皇可怜!

后宫佳丽那么多,可真心实意的又有几个人?”

元灏凝着她的眸,“我跟父皇说,这辈子我不想纳妾,只想寻一人白首,与一人同棺长眠。

足矣!”

谢环定定的望着他,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深吸一口气,她垂眸,“男儿大丈夫,如此矫情做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辈子算是完了。

生死都吊在我一个人身上,别想在逃开。”

他低语。

“为何选中我?”

谢环问。

元灏嗤笑,“喜欢一个人,必须得有原因吗?”

谢环不语。

“如果真的要有原因,大概是你的傲气,像我母亲。

尤其是看人的眼神,就好比我母妃至死都不肯向父皇解释。”

元灏红了眼眶,抬头望着天际。

“我有那么老?”

谢环剜了他一眼。

身后,有脚步急促行来。

内侍一声高喊,“皇上驾崩!”

谢环骤然盯着元灏。

元灏的身子一颤,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泪从眼眶里出来,沿着面颊缓缓而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当了一辈子的皇帝,临死前不忘自己还是个父亲。

这对元灏心里的触动,是极为深刻的。

他是在用命来教育儿子,帝王家并非凉薄无情,只是生在帝王家,多少不由己。

皇帝,即便是错了,那也是对的。

因为,君无戏言。

此后,元灏必须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一言一行,都是天下。

谢环跪在元灏身后,终归这大夏的江山,落在了元灏的肩上。

皇帝之位,是多少人觊觎贪恋的。

有的人为之杀人无数而不得,有的人却是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要担任的准备。

这便是命。

——————————

阴冷潮湿的茂王府地牢里,烙铁落在皮肉上,皮焦肉烂的滋滋声,瞬时蔓延开来,一股子焦肉味,弥漫不散。

“晕了。”

暗卫道。

赵誉握紧了手中把玩的玉件,蹭的一声站起身来,“简直是废物,抓到人那么久,竟然一句话都问不出来,要你们这帮蠢货何用?”

孙启瞧一眼木架上绑缚的人,一道长长的刀切伤痕划破了整张脸,看上去面目全非,极难辨认,“王爷,这贾大海死活不招,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不容易把他从赵朔手中抢到,可这贾大海竟然是个硬骨头,千般用刑都熬过去,实在可恨。”

赵誉冷哼。

“王爷要做好拿不到传国玉玺的准备。”

孙启蹙眉,“卑职有个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

“说!”

赵誉冷然。

孙启笑了笑,“既然暂时拿不到玉玺,那咱们是不是留条后路?”

“什么意思?”

赵誉一怔。

孙启瞧一眼晕死的贾大海,笑得凛冽,“所谓退路,比如谢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