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死寂，唯有周元澈那近乎癫狂的咆哮声在空气中回荡。

“一派胡言，你们全都是谢聿的走狗，全都是骗子，朕是天子，是先帝唯一的子嗣，怎么可能不是父皇的儿子，你胡说，胡说.......”

他双目圆睁，布满血丝的眼眸中满是惊恐与愤怒。

原本威严的面庞此刻因情绪失控而扭曲，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对，你们都是胡说的，都是胡说的.......”

“那请问陛下可曾想过，先帝后宫佳丽三千，为何，只有您一个皇子呢？甚至连个公主都没有？”

钱怀中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宛如一记重锤，再次狠狠地砸在周元澈的心坎上。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皆心头一震，原本就压抑的气氛愈发凝重。

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惊愕与思索。

是啊，先帝在位多年，后宫妃嫔众多，可却唯独只有陛下这一个子嗣。

哪怕先皇后姜鸢在世时，都说先帝和先皇后伉俪情深，可还是宠幸了不少嫔妃。

只是，那些嫔妃都没有......

这其中难道真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周元澈身子晃了晃，好似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抽去了浑身力气，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龙椅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过往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蛛丝马迹，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父皇对他虽有帝王的威严，却似乎从未有过寻常父子间的亲昵。

母后望向他的眼神，也总有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意味。

所以，他竟然真的不是父皇和母后的孩子？

那他是谁？

“你......你有何证据？”

周元澈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沙哑着问道。

钱怀中微微躬身，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双手将它现于人前，被各位朝臣观看。

“这是当年太医院院首孙太医的密录，上面详细记载了先帝即位之前的身体状况以及即位后的服药记录，先帝无生育功能。”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先帝未登基之时，便有了正妃徐氏，和侧妃陈氏，但是二人均未诞下子嗣，再后来，先帝登基封后，子嗣更是成了难题，所以才有了抱得民间之子一事。

陛下您想想，若您是先帝亲子，为何此后后宫多年皆无新生命诞生？”

周元澈脸色煞白，目光呆滞，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

此刻，他心中防线彻底崩塌。

呵呵，笑话，他是天子，怎么可能不是父皇的孩子，不，不，他是天子。

“你们都在骗朕，朕是父皇的孩子，对，对，孩子，朕已经有了子嗣，淑妃已怀有身孕，朕后继有人，大夏日后也会有新的君主的，你们一定是知道朕中了毒，便想颠覆这天下，对，一定是这样的.......”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

“陛下，难道您以为，您不是先帝的子嗣，您的孩子还能继位吗？”

钱怀中的声音冷冷响起。

周元澈彻底怔住了。

“不，不，姑姑，姑姑，您是周家的人，您知道的，淑妃有孕了，淑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周家下一代的帝王，朕这就封他为太子，对，封太子........”

周元澈已经语无伦次了，对着长公主嘶吼。

“民女柳如意没有怀孕，请太后命太医诊脉！”

众人回头，这才看到淑妃柳如意被宫女搀扶着小心进了大殿。

只见她躬身行礼，

“民女参见太后娘娘。

参见长公主。”

姜绾看着她一脸虚弱，忙示意宫女扶她起身。

“起来吧！”

护国公一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