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糯这几天都和其他志愿者一起同吃同睡,防护服像焊在身上一样,只要没有破损就不会轻易脱下。
时间紧迫,条件艰苦,在这一刻被具象化。
大家累的没有时间诉苦,几乎站着都能睡着。
云风北整个人瘦了一圈儿,眼窝深陷着,坐在地上靠着墙假寐。
其他人也神情恹恹的样子,虽然只是被关了四天,可所有人都度日如年,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大家似乎都临近极限。
尤其是感染者增加了,又出现了新的死亡病例,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会不会是自已。
不!
有病床还是最好的情况,就怕到时资源紧张,连病床都没得躺。
云风北的憔悴也不全是因为累的,他还担心皎皎。
因为今天那个被他亲手抬走的尸体,正是参与过司老救治的护士。
云风北不知道白皎皎的情况怎么样,担心她会像那位护士一样,也被感染。
皎皎身体那么弱,一旦感染她撑不住的。
他一遍又一遍的后悔,不该让皎皎学医。
不该让她来医院拿病人练手,这样她就不会接触病原,引发这样的风险。
云风北抬手,沉默的扇了自已一巴掌。
“啪”
的一声,隔着防护服的特殊材料,不是很响。
云糯回头,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
这几天他经常这样。
云糯没管他,她起身去洗手间。
严密防护的情况下,防护服几乎是扒在身上的,为了防止感染,大家几乎很少会脱下。
所以志愿者们都会尽量控制自已上洗手间的次数。
云糯反锁门,将防护服扔进医疗垃圾桶,然后拿出被她贴身放着的对讲机。
能通话的机会不多,每次都要特定的时间她才能和外界联系。
“沈姐?”
云糯对着对讲机说完,等了会儿。
对面立马传来声音,却不是沈梨,而是周淮京:“你怎么样?”
云糯眉头一蹙:“你在研究室?”
研究室都被封锁了,周淮京既然把对讲机给了沈梨,那想拿回来,就会存在风险。
周淮京道:“你别管。”
云糯坐在地上,隔着浴室的透气窗看外面的星空,她道:“我没事儿。”
“别把报喜不报忧那一套用在我这儿。”
周淮京沉声道。
云糯道:“我真没事儿。”
除了很累很累。
志愿者的工作室实在太辛苦了,男人都吃不消,更何况是她。
不过她转念又想,前几天都好好的,周淮京怎么突然忍不住联系她了?
她心思一转,问道:“白皎皎怎么样?”
司老入院那天,在急诊室,白皎皎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被司老喷了一身的秽物,白皎皎的风险很高。
而且,今天又恰巧去世了一名当天的护士。
周淮京默了默道:“白皎皎出现低烧症状了。”
“……”
云糯虽然早有准备,但听到这里时,心还是往下一沉。
身边参与过的人,真真切切的倒下,那么留下来的人只会更害怕。
云糯想到云风北,云风北那天也没有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