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口，气氛仿佛冷到地上，好像玩笑话开得不合时宜，他其实就是这样的脾气，随性吊儿郎当，偶尔说话不着边调。

梁姜玥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她很清楚，什么都知道，沉默片刻，说：“陆呈洲，要不去逛逛，去海边走走。”

陆呈洲一口答应。

今天天气不好，刚出了一会热太阳，没维持多久，就没了，又恢复黑压压的感觉，平时蔚蓝色的海面便得有点黑，风大浪大，梁姜玥想起他上次晚上下海救人，她深呼吸一口气，手被陆呈洲握在手里，她没有撤回，任由他握着。

两个人沿着海岸线走了一段路，她才开口：“陆呈洲，你家里现在怎么样？”

“还好。”

陆呈洲轻声。

梁姜玥没有再问。

海边风太大了，浪拍打着礁石，雾气很重，看不见海与天平行线。

陆呈洲来了烟瘾，拿出烟盒来又想起答应过梁姜玥戒烟，他把烟放在鼻子见闻了一下，被梁姜玥看见，她仿佛眼神询问他在做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我抽烟么，戒烟，不过抽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戒有困难，想抽的时候闻一闻味道。”

梁姜玥嘴唇抿了抿，说：“一根都不抽吗？”

“看情况，偶尔还是会抽一根。”

似乎怕她生气，陆呈洲轻声解释：“比之前抽的少了很多，真有在戒。”

这么大一个男人，难得低声下气和她说话，她有些不忍心，说：“你抽吧。”

“不抽了。”

他不敢，迅速收起烟，没地方丢，说：“先拿着，等会找垃圾桶丢掉，丢掉就能彻底不抽了。”

梁姜玥垂眼，看到自己还被他握在掌心的手，他刚刚想抽烟都没想放开她的手，她轻声说：“陆呈洲，我不想逛了，有点儿冷。”

陆呈洲自己穿得都不多，没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他一步上前，抱紧她的腰身，将温度传递过去，帮她挡住风，说：“好，先回车里。”

许江开着车跟在路边，他们俩很快上了车，车里开起暖气，陆呈洲将后座的挡板降下，和外界隔绝开来，车子缓缓行驶在平坦的柏油路面上，沿着海岸线，没有目地往前开着。

两个人身上渐渐回暖，陆呈洲直眼神直勾勾望着她，说：“回来待多久？”

“晚点回去。”

“当天来回？这么赶？回到黄城还有车回家？”

“有。”

梁姜玥睁眼说瞎话。

陆呈洲似乎看穿了：“姜玥，多待几天，好不好？”

他的尾音上扬，带了点哄她的意思。

梁姜玥这一刻差一点就心软了，她很想留下来，很想他，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就止不住疯狂的想他，想抱他，想亲他，闻他身上的味道，感受他的体温……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

可是不能，她不能。

她移开视线，不敢再和他对上，他的眼神有能让她忘记豁出一切的魔力，她实在不愿意面对。

陆呈洲望着她，轻声笑了笑：“姜玥，我这么让你不待见么，你连看看我都不愿意。”

梁姜玥眼角湿润，挡板隔绝外界，她咽了咽心里的苦涩：“陆呈洲，我们离婚吧。”

“我给不了你什么，我连我自己都给不了你，我们结婚真的太冲动了，没有思考婚姻和家庭意味着什么，当然，或许你可以完全抛弃一切，可我不能，我没办法跟我母亲解释，我为什么要和父亲初恋的亲弟弟在一起，这叫什么事呢？”

“而且我父亲的死是为了救他的初恋，我妈妈算什么呢，她是个普通人，为什么要被卷入进来呢，我妈做错什么了？”

她越说越难过，眼泪无声往下流。

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双全法。

陆呈洲沉默不语，脖子的经络一鼓一鼓的，沉声说：“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梁姜玥，我只要你这个人，我不需要你抛弃一切，你想回家，可以，你想陪你妈妈都可以，我可以过去看你。”

“姜玥，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不强迫你原谅陆菡，这些我从来没想过让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