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禾仔细去看,才发现它们都没有了呼吸。
那瞬间,初禾十分地冷静。
甚至埋葬它们时,手都没抖一下。
但当她抱着孤零零的锅盖回家时,后劲才涌了上来。
她难受了好几天。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失去父母时一样。
最开始冲击是巨大的,以至于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
但慢慢地,悲痛会持续伴随她漫长的后半生。
和她一样,锅盖也成了孤儿。
锅盖十分懂事,像温柔的大家长一样,接纳初禾带回来的每个可怜孩子。
会为它们舔舔毛,让他们在自已宽阔的背上玩耍。
但随着时间推移,锅盖的身体每况愈下,初禾最担心的就是她。
见她半天上不出厕所,初禾立刻抱着她装进猫包,背去附近常去的一间医院。
正值假期,医院排队的人不少,初禾便抱着猫包安静地坐在后列。
店门打开又关上,捎来一阵凉风。
初禾看见两个文质彬彬的西服男人走过大堂。
她快速扫一眼,没多看,继续安抚着锅盖。
约摸等了一个小时,终于轮到初禾进去。
抽血检查,一系列流程过后,医生得出的结论是膀胱结石,需要动个小手术。
锅盖被暂时安排进住院。
隔着陌生的笼子,她不安地来回走动,对着初禾叫个不停。
初禾心疼得很,贴着笼子边安慰着:“锅盖儿,不怕不怕,妈妈每天都会来看你的。”
“这是你的猫?”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初禾转过头,是刚才在大厅路过的西装男士。
初禾盯着他近距离的容貌,硬朗弧线的脸庞,小麦色的皮肤,五官却并不硬挺,柔和令人舒适的气息。
好眼熟。
想了两秒,初禾眼睛一亮,突然认出他来:“你是……之前送蛋糕的文先生。”
在温泉山庄跨年时,对她格外殷勤的文老板。
给她留了最佳观景的温泉池,还送了个小蛋糕和名片。
但那张名片,初禾压在房间枕头下,却不知所踪了。
“你还记得我。”文斯远眉眼上扬,心情很好。
初禾没想到会在京城见到他:“您来京城出差吗?”
“没有。”
他打开笼子,拿梳子娴熟地梳了梳锅盖的毛,“我之前给一个女孩子递了名片,三四个月,没等到对方回应。想想大概是我太唐突,吓到别人了,就亲自过来她的城市,解释清楚。”
初禾忍不住笑了下。
她看着舒服到咕噜咕噜的锅盖:“那你运气还不错,一下就找到了。”
初禾虽然不信他这套,但毕竟在自已的城市里,她的警惕没那么重了。
文斯远浅勾唇角:“也没这么好,我到京城两周了。”
两人正礼貌寒暄着,医院门再度打开,迈入一道修长挺阔的身形。
细看,男人臂弯抱着只色泽光亮的黑猫,慵懒眯着那双明黄色的细瞳,慵懒如天生王者。
一猫一男人,像拍画报似的走进来,颇有气场。
初禾下意识看了眼。
脑袋嗡了下。
聊着天的思绪,乍然停滞。
时隔多日,她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程墨京。
是该大大方方感谢他救了自已,还是关切问他受伤的情况。
都不行。因为他始终在刻意回避自已,明知她在医院休养,都从没来见过她。
谢瞻也不透露他的情况。
在程墨京目光看向这里时,初禾立刻回过头去。
她想,他还是别看见自已为好。
程墨京显然是常客,护士姐姐一眼就认出了他,迎上前接待:“momo的爸爸吧,好久不见,先来这里挂个号吧。momo怎么了吗?”
程墨京折回悠淡的目光,顺着momo的后颈毛,缓慢开口:“她总是跟外面的野猫搭话,怎么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