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没说完,但沈青梨又怎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霎时间,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不可能。”
她摇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乌眸:“绝对不可能。”
虽说她早已失贞,且前些时日,魏缜几乎夜夜纠缠于她,肆意索求,但每回事后,他都会给她一颗避子丸。
而她虽然累得精疲力尽,也会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把避子丸咽下肚子了,方才能踏实睡过去。
她能确定,她绝无一次疏漏。
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有孕呢?
“梧桐,你别乱想,只是暑气旺盛,我胃口不好罢了……”
嘴上这么说,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
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那儿好像真的有团说不上来的东西堵着。
“至于月事……”
沈青梨皱眉,试图自我开解着:“是药三分毒,许是避子丸吃多了,影响了月事,这才迟了。”
她绝不相信、也绝不愿意相信有孕之事。
梧桐也知这种事的严重性,见自家姑娘矢口否认,她也不敢再乱猜,连连点头:“是,姑娘说的是,应当就是这天气太热了。”
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在心里疯狂的生根发芽。
这日夜里,沈青梨失眠了。
一想到她近日种种症状,的确与有孕极其相似,她这心里就慌得厉害。
可是,她明明吃了避子丸啊。
那些药丸是魏缜亲自拿来的,京城里总不会有什么无良庸医敢卖他假药吧?
若不是假药……
而是魏缜骗了她呢?
不不不,也不可能。
他的正妻都未怀孕,又怎会允许第一个孩子连个庶出都算不上,而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沈青梨想不通,但越想越觉得害怕。
她还没嫁人,失贞本就丢人,若是未婚先孕传扬出去,她非得被拖出去浸猪笼不可。
她倒霉也就罢了,没得还连累姨母和表弟……
一想到这,沈青梨怕得缩进了被子里,紧紧蜷成一团。
直到胡思乱想到半夜,她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可是在梦里,她也睡不安稳。
她梦到她在梦里拼命跑,可肚子大得像揣了个西瓜,坠得她迈不开腿。
弯弯绕绕的走廊栏杆突然变成了藤蔓,缠住她的脚。
崔玲珑的斥骂声混着苏婉清的埋怨从后头追过来,猛地有人抓住她手腕,身上一股子龙涎香味儿:“乖阿梨,你要跑到哪里去?”
她一回头,就看到魏缜放大的俊脸,薄唇挂着阴恻恻的冷笑:“爷劝你最好还是乖乖的留下来,给爷生个儿子。”
“若生了个儿子,爷就抬你做贵妾。”
“不,不要……”
她挣扎着,想要躲开男人的桎梏。
却被男人紧紧笼在怀里,他幽沉的黑眸逼视着她:“不要?肚子里都揣着爷的种了,你还想跑到哪里去?”
她泪如雨下,他便温柔的俯身,吻去她的泪:“乖乖,哭什么,爷疼你还来不及。”
他的手摸上她的肚子,“多子多福,日后你再多生几个,爷的后院就都交给你管。”
“不——!”
沈青梨一下子惊醒过来,身上的汗把寝衣都湿透了。
帐子上的流苏在风里晃悠,像极了从前无数个夜晚,魏缜解她腰带时,手指头缠着的头发丝儿。
“梧桐!”她掀开被子,脚踝撞上矮凳,疼得直咧嘴。
脚步声由远及近,梧桐举着蜡烛跑进来,烛光里飘着细细的灰尘。
“姑娘怎么了?魇着了?”
“……”
看到梧桐,沈青梨才能确定,方才的一切都是梦。
“我…没事……”
她咬唇,朝一脸担忧的梧桐挤出一抹抱歉笑意:“是我不好,做噩梦还把你吵醒了。”
“姑娘这说的哪里话。”
梧桐拿着帕子上前,替她擦去脸上的汗,又从柜子里取出一条新的兜衣和亵衣,“姑娘换上吧,穿着湿衣服睡觉容易着风寒。”
沈青梨嗯了声,心不在焉的换着衣裳。
当褪去外衫,她低头看着她平坦纤细的腰腹,柳眉轻蹙。
不会的。
她在心里自我催眠,绝对不会有的。
就算有了……
也绝不能留。